一见不日,如隔三秋。 李钦载跟金达妍之间大约隔了小半个世纪,出走半生,归来仍是不熟。 饭桌上金达妍俏面含霜,一言不发。 李钦载原本想找点话题打破僵局,然而转念一想,我特么又没错,那晚究竟怎么上她的床,他完全没了记忆。 既然自己没错,为何要惯着她? 至于她衣裳上的爪印,那就更没道理了。 睡梦中干的事,你去找梦中的我算账啊,清醒时的我是无辜的。 于是李钦载索性也懒得理她,饭桌上众人自顾干饭,气氛却莫名凝滞。 荞儿端着饭碗,左看看右看看,几番欲言又止。 感受到气氛不对,就连弘壁都突然变得乖巧起来,无论多小的孩子,其实都会察言观色,见两个大人都沉着脸不说话,荞儿和弘壁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埋头大口吃饭,简直如同求生。 很快,弘壁居然首先站了起来,笨拙又呆萌地行礼,嘴里塞着饭粒边说边喷:“孩儿……饱啦。” 荞儿也急忙放下饭碗行礼:“爹,金姑姑,孩儿也吃饱了。” 李钦载嗯了一声,俩小子如蒙大赦,荞儿抱着弘壁逃命似的跑开。 堂内只剩李钦载和金达妍二人。 沉默良久,金达妍突然冷着脸道:“摸得舒服吗?” “啥?”李钦载愕然。 金达妍盯着他,缓缓道:“我问你,那晚摸我胸,舒服吗?” 李钦载一手下意识呈爪状,还虚空抓了抓。 随即回过神来,李钦载急忙诚恳地道:“不管你信不信,那晚我也很无辜,至今想不起来我为何进了你的房……” 金达妍冷冷道:“事都做了,却不敢认?男人进女人的房,还需要理由吗?” 李钦载叹了口气,没错,事都做了,现在说自己无辜,这跟提上裤子不认账的渣男有何区别? 可他确实冤得慌啊,那晚他但凡稍有一丝意识,稍有一丝手感,这事儿就痛快认了。 哪像现在,感觉自己中了仙人跳,也不知哪位仙人把他跳了,很想把他找出来,给他看一样祖传的宝贝…… “是,我做了,认了,咋样吧。”李钦载索性痛快认了账,反正解释不清,不如爷们儿一点。 金达妍顿时柳眉倒竖:“你……” “我怎样?没被流氓骚扰过吗?一个喝醉了的流氓,看到一个美女,就上手了,多么合情合理的一件事,你有什么问题吗?” 金达妍眼中的怒火都快喷出来了:“你轻薄了我,居然还如此理直气壮?” “不然呢?你难道还指望我自刎以谢天下?不至于的,不至于的。” 金达妍气急败坏,本打算站在受害者的制高点严厉谴责他,结果人家厚着脸皮承认了,而且这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好像轻薄她这件事根本就是合情合理,反而是她大惊小怪了。 唐国的人都这么不讲道理的吗? 饭吃不下去了,金达妍愤然起身,恶狠狠地瞪着他。 然而对付一个不要脸的人,唯一有效的办法是比他更不要脸,可惜金达妍做不到,她还是个黄花闺女,脸皮看得比命还重。 此刻除了愤然离席,她实在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瞪了他半晌,发现眼神杀不死他后,金达妍狠狠跺了跺脚,怒道:“罢了,就当我被狗咬了一口!” 说完金达妍转身就走。 李钦载盯着她的背影,突然叫住她:“喂!何时有暇,你我再后院相聚,月下饮酒吃肉呀!” 金达妍一个踉跄差点栽倒,理也不理,健步如飞逃命般窜走。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后院,李钦载才收回了目光,垂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狠狠地拍了下去。 “不争气的东西!等我醒了再摸不行吗?非要那么猴急!” ………… 海东半岛的军报来得勤。 大唐对新罗国宣战后,李勣领着将士们一路平推。 但凡事都有个比较,说实话,相比大唐与高句丽之战,灭新罗国真的说不上激烈。 大唐东面最大的敌人是高句丽,这个国家的军队确实骁勇,他们悍不畏死,作战灵活机动,哪怕唐军有着超越这个时代的犀利火器,也常被高句丽不要命的打法弄得险象环生。 如今高句丽被灭,大唐东面最大的敌人已轰然倒地。 接下来灭新罗国的过程,相比之下就轻松多了。 新罗国与高句丽不一样,他们本质上其实跟倭国人差不多,在弱者面前,他们才敢狺狺狂吠,但在强者面前,他们只会忍气吞声。 李钦载当初领军时,杀了新罗国一千多人,新罗国将领说什么了? 国家和民族,是有“气节”这个东西存在的,高句丽虽是敌人,但他们从来不愿臣服于中原王朝,于是每朝皆与之战,百年以来从未屈服。 而新罗国,早已是大唐的藩属国,每年遣使朝贺,新国主即位都要请求大唐天子册封,否则即位就是不合法的。 这样两个截然不同的国家,唐军征服起来,过程自然也不一样。 打高句丽打得艰苦,李勣和李钦载都差点栽了。 但是打新罗国,却比想象中的轻松多了。 三万倭国人沦为炮灰前锋,仅仅是这三万人,都给新罗国造成了巨大的伤亡。 李勣颁下重赏令,又给倭国人发了兵器,倭国人临战如同打了鸡血,攻城掠地往往奋不顾身。 大唐对新罗国宣战不到一个月,三万倭国人竟已攻下新罗国城池五座。 这五座城池全是倭国人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