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吓得李钦载瑟瑟发抖,下意识想逃,然而稍微动弹一下,脖子便钻心的痛。 “你啥意思?啥叫落在你手里了?”李钦载努力冷静地道。 金达妍清冷一笑:“字面意思,你是病人,我是大夫,当然是落在我手里了,李郡公对我的医术有质疑?” “没有,咱全家都叫你‘神医’,可见你的医术是多么的深入人心……” “你若是觉得不够,等你死后,咱家后人给你刻一块‘神医’的牌位,把你供在我家祠堂里。”李钦载面不改色地道。 金达妍俏脸一红,却板着脸道:“谁愿供在你家祠堂!” 李钦载叹道:“娇羞什么的,也要看看场合,你能不能先把我的脖子治好再娇羞?” 金达妍嘴角一扯,伸出手指捏了捏他的颈椎,李钦载发出嗷嗷的惨叫声。 金达妍收回手,淡淡地道:“没错,是落枕,有点严重,跟睡姿和身体疲惫程度有关,你这种情况,必须用热敷,然后再针灸。” “热敷和针灸能马上治好吗?” “当然不能,每天都要热敷和针灸,直到我满意为止……” 李钦载刚想点头,随即呆怔片刻,问道:“啥叫‘直到你满意为止’?你是要对我上刑吗?” 金达妍面不改色道:“刚才说错了,直到你痊愈为止,我是高句丽人,对你们大唐关中话不是很熟。” 李钦载神情变得阴晴不定,沉思片刻,道:“我觉得自己不需要治疗了,脖子好像已无碍,简直是医学的奇迹,咱们就此作罢吧。” 刚要起身,被金达妍重新按了回去:“刚才说过,你已落在我手里,所以你最好配合一点,不然我手里的针可就不知往哪儿扎了。” 李钦载露出不安之色:“金神医,你我无仇无怨,何至于斯!” 金达妍不搭理,从怀里掏出一个针包,摊开后赫然发现,上面密密麻麻插满了各种大小型号的银针。 轻轻拈住其中一根针拔下,一点寒芒在李钦载的眼前晃啊晃,金达妍另一只手却在他的脊背上缓缓下移,最后落在他的脾俞穴上不动。 李钦载心惊胆战,努力保持镇定,内心却慌的一批。 金达妍一手按在他的脾俞穴上,另一只手上拈着银针,在他眼前晃悠,然后她俯下身,美丽又危险的面孔距离他很近很近。 “李郡公,我有一事不明,不知李郡公能否为我解惑?”金达妍语气清幽地道。 “我从不在敌人的屠刀下回答任何问题。”李钦载冷笑。 脊背上的那只纤纤玉手悄然挪移,慢慢移到后背的肾俞穴上…… 金达妍露出迷人的微笑:“李郡公可要三思哦……” 李钦载勃然大怒:“说就说!你问!” “那晚你我喝醉,你是如何进了我的屋,又爬上我的床?” 李钦载阖眼叹息:“你也说了,咱们都喝醉了,我怎么进的你屋,怎么爬上你的床,我真的全不记得了,这是一桩神奇的悬案。” 金达妍眯起了眼,清澈的眼眸里释放出危险的信号:“你除了摸到……那里,还摸了何处?” 李钦载不假思索地道:“当时屁股痒,可能也摸了我自己的屁股吧,我大度,我不追究。” 金达妍脸蛋又红了:“呸!摸你自己的,当然不追究,我是问你那双不正经的爪子还摸了我……何处。” 李钦载目光呆滞起来:“醉了,不记得了。” 金达妍柳眉一竖,李钦载却道:“你一针刺死我也没用,不记得就是不记得。” 二人目光对视许久,金达妍意识到或许真的逼问不出什么了,于是贝齿暗咬,不知是羞怒还是泄愤,起身朝他屁股狠狠踹了一脚。 “狗男人!” 说完金达妍伸手,飞快在李钦载的颈椎处用力一按,再一扳…… 颈椎处发出喀嚓轻响,李钦载一声惨叫,随即扭了扭脖子,赫然发现居然不痛了。 正要夸她几句,金达妍却一句话都不说,转身就离开。 李钦载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暗暗叹了口气。 他说自己是无辜的,谁信? 所以,男孩子不仅在外面要好好保护自己,在家也要好好保护自己,不然再正直的人都会被误认为登徒子。 ………… 落枕被金达妍随手一捏就好了,神医不愧是神医。 痊愈后的李钦载又得瑟起来,突然发现家里有个医术绝世的大夫,安全感简直满满,不使劲活个八九十岁,都是对神医的侮辱。 下午时分,李钦载收拾了教案书本,正要出门给小混账们上课,吴管家来报,吐蕃大相赞悉若登门拜访。 李钦载目光闪动,对他的来意大约有了几分明悟。 李治授任他与赞悉若商谈,赞悉若或许已得到了消息,今日来访便算是两国和平友好商谈的启动仪式。 客人都来了,李钦载再无礼也不能将他拒之门外,于是穿戴整齐后,迈步朝府门走去。 一国使节的地位还是不低的,李钦载亲自迎出门外,见面未语先笑。 “大相久违了,今日大驾光临寒舍,李某不胜荣幸。” 赞悉若在李钦载面前更不敢摆架子,急忙躬身抚胸行礼:“拜见大唐李郡公阁下。” 二人见礼之后,李钦载随意拿眼一扫,顿时又惊又喜。 吐蕃大相也是个体面人啊,知廉耻且懂礼仪,知道登门拜访贵人不能空着手,仅凭这一点,他已赢得了李钦载的好感。 国公府外,静静地停着十余辆马车,马车上满载各种货物,配上赞悉若和使团随从的服饰,看起来像一支路过李钦载家门口的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