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间里，路小琪已经趴在洗手台前吐过一轮，秦以歌一手帮她撩着长发，一手轻轻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
“没事了，咱们现在就回去，你先自己站一下，我叫个车哈。”秦以歌把手从路小琪头发上放下来，正准备从包里掏手机出来。
手腕却被人一把拉住。
她吃惊地抬起头来，面前是正是今晚那个她多看了好几眼的“气质独特的男公关”……
他有多高啊？
秦以歌自己也有点难以置信，但这个时候她脑子里第一个浮现出来的竟然就是这么个听起来完全不合时宜的问题。
男人确实很高，秦以歌身高165，还穿了高跟鞋，头顶也才只堪堪到他肩头。
男人眼神犀利，甚至可以说是有点狠，此刻正紧攥着她的手腕，死死盯着她。
奇怪的是，秦以歌此刻心底里最直接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害怕或者惊慌，她只是有点怔地问道：“这边，是女洗手间吧？”
“现在这个洗手间不能用，你们马上出去。”男人压低声音对她道。
“那个，我们——”
这时，关城的耳麦里传来守在洗手间后门的警员的汇报；“关队，毒贩出现了！现在正朝着洗手间后门走过来。”警员们看了实时监控，知道此刻关城自己就在洗手间里面。
关城的眼神快速扫过面前的两个女孩。
“我要你”的洗手间的面积不小，正门一个入口，两侧分别是男洗手间和女洗手间，女洗手间的位置更靠里一些，需要想出去必须经过男洗手间门口。
现在毒贩从洗手间的后门进入，如果他们不选择在那个刚刚才被警方发现的“隐藏区域”里进行交易，剩下的最有可能的具体交易位置无疑是男洗手间里面。
现在这个时候，他们三个人明显不可能从后门出去。
走前门的话，洗手台的位置在女洗手间最里面，眼前的两个女生不明就里，配合程度难说。
从目前的位置走到门口，从时间上推算，如果毒贩选择在男洗手间里面进行交易，很有可能发生的情况就是双方在男洗手间门口撞个正着。
两秒钟过去，耳麦里再次传来后门布控警员的声音：“关队？”
“知道了，放进来。所有人，看好监控画面，一旦交易，马上给我按了。”
关城说罢，以最快的速度掏出警官证，亮到红裙子女孩眼前，然后也不管对方看没看清，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一把扶起站不太稳的黄裙子女孩，把两个人拉进了最靠里的一个隔间里，然后无声地从里面把门闩好。
“关队，毒贩已经从后门进去了。”
“老大，洗手间里的实时监控画面现在还拍不到毒贩，他们应该是还在那个“隐藏区域”里。”
关城一边听着耳麦里警员的汇报，一边侧耳屏息听着洗手间里的动静。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洗手间太大，隐藏空间与外部又有一定隔音的原因，只听得洗手间后部那个空间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却听不清任何具体的声音。
关城紧盯着手机里的监控画面，两分钟过去了，毒贩们仍然没有进入他们的监控视野内。
耳麦里一片静默，所有人都在屏息等待下一步的行动指令。
又一分钟过去，关城没法说话，正准备给外面的慕枫发条消息，就听到耳麦里传来对方的声音：“A组，再等一分钟，如果目标还不出来，就直接进去按住。”
“A组收到！”
慕枫这小子，不愧是多年的老搭档。
关城嘴角闪过一丝有点欣慰的笑意，这时他才想起来分出一点余光给身后的两个女孩。
黄裙子女孩经历了这一遭，酒好像已经醒了一些，虽然不知道她对眼下的情势明白了多少，但大概也是因为人生二十多年头一回这样阴差阳错地卷入这种警方真枪实弹对抗犯罪分子的行动里。
她此刻正又惊又惧地盯着关城，一双大眼睛里蓄着不知道是刚刚呕吐的时候造成的生理性眼泪还是因为紧张和害怕而产生的泪水。
穿红裙子的女孩情况明显要好很多，几分钟前的惊诧已经以出人意料的速度被基本收拾停当，此刻正轻轻捋顺着她同伴不住发抖的双肩，像是无声地安抚着对方。
这时洗手间的另一头开始隐隐传来低低的对话声，关城收回注意力，努力辨认着对话的内容。
正在这时，黄裙子女孩好像又要吐，她拼命控制，但是却反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红裙子女孩赶紧捂上她的嘴巴。
但是显然，一片死寂的空间里，一点声音都会被无限放大。
因此，这点声音已经足够被警觉到风声鹤唳的毒贩们捕捉到了。
洗手间后部传来问话声：“谁？”
“应该就是来上厕所的吧，哥。”
“不对！刚刚里边安静的不对—”
关城的手机屏幕里，毒贩们终于出现在监控视野中，几个男人的脚步声循着刚刚的声源走近女洗手间。
关城回头看着两个女孩，黄裙子的脸色煞白，脸上的泪水开始止不住地往下淌，红裙子的还在紧紧捂着她的嘴。
“关队，毒贩进女洗手间了，有五个人，正在朝你们的方向移动，毒贩手里有枪械，要不要行动？”
要不要行动。现在还不知道毒品的数量、种类，不知道进入洗手间的是不是今晚参与交易的全部人员，也不知道他们是否已经完成了交易，甚至都不知道这几个人是否真如情报中显示的那样真的身上携带了毒品……
现在行动无疑是一场赌。
但如果不行动——关城的余光瞥了瞥身后的两个女孩。
不行动，俨然已经来不及了。
如果洗手间里只有他一个人还好说，可是现在他身后还有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他可以赌，但是他不能让她们也跟着他一起去赌。
秦以歌跪在洗手间的地板上，陶瓷地板的冰凉温度顺着膝盖漫延进身体里面，她紧紧握着路小琪的手，感觉到对方纤细的手腕正在止不住地发抖。
路小琪做了美甲的长指甲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