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家跟顾家在老宅碰头了。
时家这边就是二老、时向祖夫妇,以及时盛晨本人。
顾家是三口都来了。
李曲吟得偿所愿,还刻意打扮了一番,穿身红丝绒旗袍,腰身不错,看起来特别温婉。
二老坐在正中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太突然了,我这还没缓过神儿来呢。”张艾绒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喜的是阮桑桑终于被扫地出门了,忧的是还没怎么着呢,顾家就这样相逼,等以后指不定又要逼时家做什么。
“喝茶。”时向祖亲手给顾劲松添茶。
时向祖心里明白,当初迎阮桑桑进门,就是不想时盛晨受姻亲恩惠。不过现在不同了,北荣被抵押出去了,能不能收回了全靠向荣这一票了,收不回时家可就全完了,倘若能收回北荣,那盛晨肯定要继续打理向荣的,到时候就没人跟景明争北荣了。
时向祖又给老爷子添茶,哄着说,“爸,如虎添翼,不是吗?”
老爷子端起茶杯,看着水里飘飘荡荡的几片茶叶,说道,“做生意就要有做生意的样子,掺杂私情什么的,怎么能长久。”
“老爷子,话不能这么说,你我做生意,不就图儿女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吗,要是我闺女连个喜欢的人都嫁不了,那我才叫没做生意的样子。”顾劲松笑笑,心情很好。
老爷子还想再说什么,被老太太制止住了。
再这么聊下去,就聊崩了,张艾绒赶紧说,“那咱商量下婚礼的事吧。”
张艾绒心里很清楚,此时跟顾家联姻,对北荣来讲,利大于弊。
“我是这么想的啊,咱先办场订婚宴。”李曲吟说。
跟阮桑桑也没走什么订婚流程啊,现在时盛晨都是二婚茬了,还搞这么仔细啊,张艾绒忍不住腹诽,但面上还是笑呵呵地,“等订婚后,让俩孩子赶紧把证领了,也好让您早日抱上外孙。”
顾家夫妇对视一眼,笑了起来。
然后,顾劲松忽然说,“领证不急。”
张艾绒追着问,“那准备什么办婚礼啊?”
“办婚礼也不急。”李曲吟接话说。
张艾绒脱口而出,“就订婚急?”
李曲吟长发高盘,梳的一丝不苟,连根儿杂发丝都没有,但她就是耐着性子抚了一遍又一遍头发,好似发型乱了似的。
随后,悠着点口气,李曲吟问时盛晨,“要不等商住房封顶后?”
张艾绒这才听明白,合着这夫妻俩就是想给闺女占个坑,万一向荣没搞起来,亏的就只有北荣,绝不会连累到顾家。
张艾绒看眼自己的丈夫,丈夫的脸早就垮了下来。
说不动老的,难道还劝不动小的吗。
张艾绒不死心,挪到顾流萤身边坐下,低声劝说,“流萤,夜长梦多啊,那位的手段你又不是没见识过。”
这话说的顾流萤心头一跳,但她很快就冷静下来了:绝不能拿顾家的利益去交换。
“阿姨,新公司还没步入正轨,好多琐事等着盛晨去做,我怕他连订婚宴都不一定有空参加,更别提其他的了。”顾流萤说的不紧不慢,但不容反驳。
张艾绒点点头,心里暗骂,一家子老狐狸。
顾流萤看看时盛晨,他自始至终都静坐在一角,不发表任何意见,仿佛商讨的事情跟他无关。所有的恶言恶语,都抵不过他那种无言无语对她的伤害大。
顾家离开老宅后,时向祖夫妇也随即离开了。
老宅只剩祖孙三人,坐在沙发上,都不言语。
第二日,老太太去了趟云麓天街,门卫通知业主后,宋皇菊就到门口迎老太太了。
当然,阮桑桑是知道老太太要进门这件事的。
只是宋皇菊跟阮桑桑说的时候,她不接话,倒也没反对。
进到家里后,老太太并没看到阮桑桑,就小声问宋皇菊,“人呢?”
“卧室休息呢,精神不大好。”
宋皇菊打开卧室门后,老太太的确看到阮桑桑在床上躺着,老太太就独自进去了,宋皇菊替祖孙俩掩上了门。
“桑桑。”老太太坐在床边上,摸阮桑桑的头发。
阮桑桑转眼看看老太太,情绪很低,“奶奶。”
“哎。”老太太应了声,看着她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很是心疼,“不值当。”
时盛晨是老太太的孙子,但同为女人,她依然会说:为个男人不值当。
“不值当”这三个字,一下就让阮桑桑觉得,老太太不是来劝她想开些的,而是真的站在一个女的角度去安抚另一个女人。
阮桑桑一下哭出声来,“他说让我再等他两年。”
“别等了,等来等去都是伤心,还不如找个对你更好的。”
老太太这样一讲,阮桑桑哭的更厉害了。
等发泄的差不多了,老太太又领阮桑桑到客厅吃了点东西。
哭好了,也吃好了,老太太才开始讲话。
“桑桑,我有个东西要给你。”老太太打开自己的手包,取出一只红木方盒来,盒子上雕着一只裂开的石榴,石榴籽还滚了几颗出来。
老太太打开石榴盒子,取出一条手链出来,款式很简单,但很好看。
手链是玫瑰金的,一圈都是软链,唯有正中间围了个玫瑰花藤,花藤中还镶了一颗石榴红的宝石。
阮桑桑认得这条手链,时可眉和时韶华手上都有。
老太太要给阮桑桑戴,阮桑桑跟触电似的,立马缩回了手。
“奶奶老了,给不了你什么保障,但这条链子辨识度还挺高的,戴着它,可以少挨些口舌。”
阮桑桑挣扎了下,就没再挣扎了。
“从今往后,你的份例,我会让耿叔按孙女的规制给你置办,直到你出嫁。”
“谢谢您。”阮桑桑说。
老太太离开后,阮桑桑盯着手链发了会儿呆,然后平静地接受了。
听见宋皇菊在给家人打电话,阮桑桑才记起来,她的手机被压在莫西沙的废墟里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