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楼下时,阮桑桑看到一辆豪车。
她正要走过去,车门却被推开了,熟悉的身影从里面跨步下来。
她心头一惊,但一想到自己捂得很严实,就没那么慌了,淡定地继续往楼上去。
老楼,连电梯都没有,阮桑桑顺着楼梯,一脚脚往上抬,他也是。
快到5楼时,她刻意放慢了脚步,甚至还在开阔处稍作停顿,想等他先过去。
他果然先行了一步,她暗暗松口气。
一到5楼,他就停了下来,阮桑桑心里顿时掀起了惊涛骇浪。
阮桑桑攒着钥匙,无处安放,然后手中一空,钥匙就被他揪走了。
他轻车熟路地开了门,一点没带见外的,见地板很干净,他就踩着袜子往里走,入客厅后,有被小小惊艳到。
客厅被收拾的很干净,有插摆花束,还有各种有趣的小摆件,一看就是用心在打理,看得出来,她是在认真地过日子。
阮桑桑从他身后掠过,然后躲进自己的卧室里。
隔了一会儿,卧室的门被敲响了。
“出来。”他说。
阮桑桑摘掉帽子和面纱,不清楚时盛晨是怎么认出她来的,明明别人都认不出的。
总躲着什么都解决不了,她思前想后,还是得直面他。
阮桑桑走到客厅时,时盛晨正坐在沙发上等她。
看着她一步步朝他走来,他心里翻滚着这种情绪,从前她就像养在室内的娇花,淋不得半点风雨,而如今却在大自然中野蛮生长,眉眼间的浓丽像栀子花香似的,弹都弹不开。
“之前说好的要一起过年。”他说。
她不记得这话了,可能只是他胡编的一个借口吧,“我什么都没准备。”
“还有时间,要不回家过?”
家,她哪还有家?她赶他走,“既然还有时间,那你回去吧。”
还未到除夕夜,他有的是时间赶回去跟他的家人团聚。
他起身,遮住她眼前的光,带着些许温怒,“我大老远赶过来,不是想听你讲这个的。”
他这是在怪她吗?
自始至终,她有什么错,值得他怪?
“大过年的,我不想吵架。”她指下敞开的门,“好走不送。”
时盛晨这一年来,脾气也大了许多,真的转身就走了。
夜里,阮桑桑翻来覆去睡不着,已经不是怨恨那么简单的情绪了。
第二日,除夕。
住阮桑桑对面的阿姨知道她在瑞丽过年,非要拉她到自己家去吃年夜饭,她知道那阿姨是想撮合她跟自家儿子,所以一直避着那阿姨。
但今日,避无可避。
“到阿姨家去吃,你一个小姑娘,在外面多不容易啊。”阿姨硬拽阮桑桑去了对面。
阿姨家就仨人,她、她老公、她儿子。
阿姨的儿子年庚三十一,是个船员,平时也接触不到女孩子,就有点被耽搁了终身大事的意思,反正那阿姨是这样跟阮桑桑讲的。
可能是常年飘在海上的缘故,风吹日晒的,小伙子看起来也不怎么年轻了,但人很老实,也腼腆,每次见阮桑桑都脸红。
“谢谢阿姨。”阮桑桑眼前堆成小山高,都是阿姨夹的菜,看起来很有压力。
阿姨非常热情,还一直给儿子使眼色,想让儿子好好表现。
小伙子很拘谨,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讨阮桑桑欢心,辛好门铃响了,他赶紧逃离战场。
小伙子打开门后,看到一个眉眼深沉的男人,他穿着黑色大衣,满脸冷峻。
“你找谁啊?”小伙子问。
“阮桑桑。”
阮桑桑听到时盛晨的声音,一下慌了,筷子都落地上了:他不是走了吗?
小伙子开敞门,正要往里面喊阮桑桑,时盛晨就自己进去了。
看时盛晨进来,阮桑桑立马撤离餐桌,走到他跟前,小声质问他,“你进来做什么?”
“找你。”
小伙子还有点懵,问阮桑桑,“这位是?”
“我……朋友……”
时盛晨听完,放手到她头上摸了摸,眼里一点笑意都没有。
从时盛晨一出现,阿姨就觉得要坏事了,看见他摸阮桑桑的头,就更觉得自己儿子无望了。
时盛晨扣住阮桑桑的手,对屋里的三位说,“抱歉,我们该回家了。”
三位的目光紧紧缩住了俩人的手,眼睁睁看着俩人牵手走了。
回到对面后,门一关,时盛晨再也压不住火了。
“阮桑桑,你可以啊,都吃到对门去了。”
真是可笑,他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管教她,“你是在那女明星身上找不到存在感,才跑来我这里说教的吗?”
“你别给我扯那些有的没的!”
轮到他就可以轻描淡写一句“有的没的”,她就去对面吃顿饭就罪无可恕了。
阮桑桑再次指门,一字一顿地说,“你,哪里的回哪儿!”
时盛晨气坏了,顺手就拂落一只花瓶,碎玻璃、花枝、水滚得到处都是。
阮桑桑望着地上的百合,眼泪汹涌而出,“你滚!”
时盛晨知道自己过了,想帮她收拾,被她推开了。
“我不想再看到你了。”她说。
阮桑桑一个人收拾了好久,其实也没多少杂物,但总跟收拾不完似的,不知道地上的水渍混进了多少泪渍。
等她出门丢垃圾时,发现门外摆着一只新花瓶和一大束百合。
阮桑桑没收,都当垃圾,直接丢了。
新年很快就过完了,徐瑾欢也回来了,对面的阿姨再也不撮合阮桑桑跟自家儿子了,见阮桑桑也不再那么热情了。
年后没多久,对面家里一派喜气,阿姨到处撒喜糖。
阮桑桑其实挺替对面开心的,那阿姨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当晚,阿姨敲门,塞一把喜糖给徐瑾欢,“这是给你俩的,都沾沾喜气吧,也都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