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岫还没完全安顿下来,她就惦念着人家的手艺。大概这话她自己也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又补充道:“我在缙云山也算是个小头头,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就是,便是我办不成,我家也能办成的。”
云岫忍俊不禁,但有靠山谁会不会靠,何况这是她的南越好友,“知道了,唐小鸟。”
阿圆确实重了不少,抱了一阵子她就乏力臂酸,只能把他放在地上,牵着他,“阿圆,你要多跑多动啊,你看看你的小圆肚。”
云霁吃得比乔今安多,却又喜欢整日粘着哥哥,多吃少动,怎么可以呢。
只见他想吸气收小肚子,却纹丝不动,于是只能老声老气地叹了一声:“岫岫,阿圆每日都有跑动的,帮爷爷拔草,追了小兔子,还养了小白。”
唐晴鸢也在一旁心疼反驳道:“阿圆不胖,明明是你力气小抱不动,怎能怪他,你们母子有三月未见了,难不成还不允许阿圆长结实。”说着牵过阿圆的另一只手,“你说是不是,小圆子。”
云霁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不止,“就是。”
两人统一战线,敢情还是她这个做娘的不对了,“行行行,是娘错怪你了。”
但还是要克扣零食一半。
阿圆已近在眼前,云岫又问起乔今安,“安安呢?”
“和我爹去要药田巡查去了,安安的身子还是要适当活动,你放心,有我爹娘在不会有事的。”唐晴鸢领着人来到厢房,安排云岫躺在软榻上,又去找了银针。
云岫看她这阵仗,是要立即给她施针,忙急言说:“你不给我按摩缓解,而是要扎针啊!”
唐晴鸢拿来金针,轻瞅她一眼,“你看看你眼下青紫一片,听我的,扎针更快,保你一套针灸下来疲惫尽消,一觉醒来神清气爽。”
云霁又是点着小脑袋,“就是就是。”
云岫看着他忍不住往他小肚子上轻轻戳了一下,“小胖子,跟屁虫。”一边戳又一边问:“安安的药浴效果如何?能把毒解了吗?”
唐晴鸢搬来矮凳坐在软榻旁,阿圆蹲在一旁看着她拿针,给云岫诊完脉后回道:“有所缓解,我爹觉得有点像寒泗水,可又和安安的中毒时间对不上。”
第二次听到寒泗水,云岫觉得乔今安中的毒八九不离十应该就是它,“你在青州参加胡椒花大赛时就没见到药典阁的主人?”
提到此事唐晴鸢就变得气怏怏的,“没见到,专门去拜访都没见到,那老头脾气古怪得很。”
古怪吗?好像和一般老头差不多。
“那我这里有个消息要告诉你,这位古怪的老头,大概今年年前会来一趟缙云山,为安安看病。”云岫看着唐晴鸢手中的金针突然颤个不停,身子一个激灵,“唐小鸟,针拿好,你可不要扎错地方。”
“你,你你。”
看着她语无伦次的样子,云岫无奈笑言,“别你你你的,典阁主与我有约,今年年前一定会来,好好准备吧,唐大夫。”
唐晴鸢就差感恩涕零,那是药典阁的主人,能得他指点都足够让她医术更进一层,早知道她就和云岫一起去青州,“别人是碰运气,你是运气碰你,真是羡慕死我也。”
云岫躺在软塌上,只笑不语,大概是一种名叫穿越光环的东西吧,哈哈。
随着唐晴鸢施针,一种迷糊舒适感让她昏昏欲睡。
待云岫清醒过来时,已是午后,暑气渐消。
她听着屋外传来的说话声,微微睁开眼睛,就和一对绿豆大的小黑眼睛对上,差点以为有只白老鼠趴在她胸前。
惊得云岫从软榻上纵身而起,胸前的小东西也因为她的起身晃动而掉落在软榻上,立马蜷缩为小小的一团,像个刺毛球似的。
仔细一瞧,才发现这哪里是老鼠,明明是一只成□□头大的小刺猬,还是只白化刺猬,除了眼睛全身通白。
受到惊吓,刺猬身体已经蜷缩成一团,抱住头和四肢,浑身竖起棘刺,只不过它还是只幼崽,身上的刺还没长坚利。
白生生的一坨,这就是阿圆口中的小白?而不是她以为的小白狗?再不济也是小白兔?
云岫把白刺猬捧在手心,朝房外声音寻去。
两个小孩在院子里正翘着屁股弯着腰看人清洗山鸡,清洗蘑菇的唐晴鸢看见云岫的身影,开心喊道:“云小岫你醒啦?感觉如何?”
“甚好,如你所说,神清气爽一身轻松。”
乔今安听到声音,转身就朝身后看去,看清真的是云岫后,像个小炮弹似的就冲她袭去,抱着云岫的腿嘤嘤哭泣起来,“娘,安安好想你。”
“不哭不哭,娘不是回来了嘛。”
乔今安因为生病的缘故心思细腻敏感,不像云霁大大咧咧的几句话就给哄好,她蹲下身子把人抱住,暖声轻哄他:“安安真厉害,娘不在的这些日子,把自己和弟弟照顾得好好的。”
怀中抽噎声不停,她也耐心等他把情绪发泄出来。
“娘还走吗?”
“不走了,以后都要陪着家里的两个小宝贝。”
她一手捧着小刺猬,一手轻轻拍着孩子的背,等他缓过来后,才对阿圆道:“阿圆,你的小白要不要的?”
“要!”阿圆声音响亮,从云岫那里接过小刺猬。
大概是闻到主人的气味,蜷缩成团的小刺猬慢慢舒展身姿,云霁把它往肩上一送,竟然乖乖地挂在他肩头上,不会掉,还不会乱跑。
正在处理鸡肉的唐夫人瞧着两个孩子围绕在云岫膝下,没好气地呵了闺女一声,“没大没小的,杨夫子比你年长,怎么能那样称呼。”
“娘,那是我们之间特有的称呼方式,您不懂,当然您可以直呼她云岫的。”她一开始也不太懂,但比起唐晴鸢她更喜欢云岫叫她唐小鸟,总有种亲切自在的感觉。
云岫朝唐夫人行礼,“伯母好。”
虽一身粗布,但整个人精神矍铄,干活动作利落,应当是位性子干脆果断的夫人。
唐夫人也暗自欣赏,不卑不亢,眼中清明干净,应当是个直爽了当的小姑娘,点头应下后又和蔼笑言:“今晚吃杂菌锅,有忌口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