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朔铎,锦州孟县人,年十四,性平,上舍学子。上学年课考为甲三等,善辩,善书,书法小有所成。”
“学子林岑雪。“
“林岑雪,锦州兰溪人,年十三,性静,内舍学子。新进学子,空。”
他翻开册子随意挑选十余人,她却背得一字不差,唐砚淰那头心已落定,此人缙沅书院必招之。
清册被他合拢收起,云岫见状轻笑道:“山长只考核这几人吗?”
“足矣。”倒真如晴鸢所说,若错过此人,他定生懊悔,于是又温和笑问:“杨夫子何日到书院开始授课?又打算教授哪一门学科?墨义、帖经?策问、诗赋?”
以他所见,她最适合去教授帖经,从经书中任意选取一页,取一节,取一句,她都能立即找到其出处与前后文。
可偏偏云岫行事就爱剑走偏锋,出人意料,“我想开设一门课程,名为‘职业规划与就业指导’。”
职业?就业?不止唐砚淰没转过弯来,连唐晴鸢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两个词。
但听不懂才是正常的,所以她才要引入这门课程,于是又卖了个关子:“山长,此事说来话长,不如饭后细聊?”
菌菇锅子香味让她心神荡漾,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了。
“行啦,先用膳,诸事饭后再议,不得抗驳。”有客到访吃顿饭,不仅要等人,还要被考核,唐夫人已对两兄弟颇有微词,只是碍于情面没有落他们的脸面。
此刻她脸色严肃,唐砚淰也自知先前行径颇有不妥,便亲自给云岫重沏一盏茶,深表歉意,“杨夫子,老夫行事过急,今日举措失当,还望见谅。”
云岫笑而恭敬回他:“您太客气了,山长也是为书院考量,云岫深表理解。”
毕竟也是以后的上级老板,该有的态度还是要放端正,况且她是走后门进来的,人家不放心也是正常。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相互客气,再这么客套下去,今晚这顿饭指不定吃到什么时候。
唐夫人取走锅盖,瞬间白雾萦绕,一锅汤汁金亮的菌菇锅子已成。
她先准备两个孩子的,用了一个大瓷碗装盛放凉。然后舀了一碗给云岫,里面有汤,有菌子,有鸡肉,“云岫,缙云山的菌菇锅子要先喝汤再吃肉,你吹了再喝,小心烫。”
“谢谢唐伯母。”
众人这才开始今日的饭食,虽晚,却值得。
鸡肉炖得脱骨,轻轻一咬,饱含鲜美汤汁的鸡肉就在口中爆开,还有软滑多汁的菌菇,鲜美得舌头都要一起吃掉似的。
菌菇适合直接吃,原汁原味,鲜香十足,但鸡肉除了吃原味的,还能沾蘸料再食,那就是另一种滋味,鲜、香、麻、辣,一层层口味的层叠,令鸡肉不止鲜嫩可口,还有辣爽迷人。
特别是云岫调制的蘸料,更是恰到好处,唐晴鸢吃的停不下来,云小岫的手艺可以去开酒楼了。
酒足饭饱,天色已黑。
唐夫人和唐晴鸢在收拾锅碗,唐伯父在给安安配药浴,阿圆在喂刺猬。
而云岫与唐砚淰在唐家书房晤谈,其余人不曾进去打扰,只听见屋内时而安静,时而有语声,时而听到她轻笑,时而听到他朗笑。
如此看来,云小岫和二叔两人相谈甚欢,她不必多忧,唐晴鸢身心压力终于全数泄去。
月挂枝头,泡完药浴的安安和阿圆都已睡下,云岫才和唐砚淰从书房里出来。
唐砚淰还要回书院,云岫和唐家夫妻将人送至门外,看着他提灯笼离去,烛影之光在山间若隐若现,直到最后在山顶上晃了三下,光影熄灭,他们才重新回到院中。
唐晴鸢送云岫去客房的路上,还兴致勃勃追问:“我二叔没为难你吧?”
云岫朝她冁然一笑,“万事俱备,约定好三日后到任,教授两门学科。”
“两门?哪两门?不是只有你那什么就业一门吗?”
云岫朝她歪头一乐,“多了一门,你猜猜?”
“帖经?”毕竟云小岫背诵最为厉害。
“不对。”
“诗词?”
“也不对。”
“总不能是骑射吧?”
“再猜。”
桃树已栽,只待开花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