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睡意未消的沈易只觉得一个热热乎乎、黏黏软软的东西在自己脸上不断游走,令自己差点呼吸不了。沈易心中一惊,急忙睁开眼睛,只见黄狗那宽大的舌头盖在自己的脸上,便急忙将黄狗推开,一边骂着“你这死狗”,一边挣扎着坐起身来。
黄狗被沈易一推便跳下床去,在地上不停地转着头,摇着尾巴。沈易也不理它,只是用两手抹了抹自己的脸,擦掉那些黄狗残留下的口液。只是在擦去口液的过程中,沈易心中不禁疑惑起来:怎么有股生肉的味道?
沈易看向那黄狗,可是它竟然不再摇着尾巴在床下等候,而是早已走到正堂去了。沈易不多想,便起床下地,穿了鞋便去开门,到溪水边上洗漱。洗漱完毕之后,沈易便去灶台准备去煮些东西吃,心想着吃饱后便要依着那些晒干的药材的模样去采药了。
可谁曾想,沈易来到灶台,看见那木柜已然打开,下层的白米洒在地上,而上层的那几块腌肉不知何时已然不见了踪影。沈易想到刚才闻道的生肉味道,立即便明白了这都是那黄狗干的好事。
沈易也不去想房门关着黄狗怎么出来的,只是脸色煞白转过身来,便大声吼道:“你这只懒狗,破狗,死狗……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吗?你等着,你看我不活剐了你!”
黄狗见如此情形,竟是拔腿就跑。沈易见状,心头怒火中烧,立马就拿起烧火棍追了上去。他一边追,一边骂道,“你这死狗,偷吃了这几天的口粮不说,居然还敢跑。看我不拔了你的皮,把你煮着吃了,我就不姓沈!”
可是那黄狗就像是张了翅膀一样,跑得是快极了。沈易站在门口的石阶上的时候,那黄狗已然跑到那来时的山崖转角了,足足有五十丈的距离。它背对着沈易,却是一会儿转头来看沈易有没有追来,一会儿望向闻香院所来的方向。
沈易见它跑得如此之快,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是追不上的,只得站在石阶上挥舞着烧火棍不断地骂着。
“你这只破狗,死狗,有本事你走啊,走了就不要回来!遇到你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居然敢偷吃,昨晚给你吃那么多,你还吃不饱啊?我都还不饿,你倒先饿起来了!”
“不要让我逮到你,要不我非要把你活剐了不可。”
“你说世上哪会有你这么好吃懒做的狗嘛?”
“你吃那么多,怎么都不见长得胖一点呢?”
“……”
可是骂归骂,即便是骂一条狗,人也是会累的啊。见那黄狗竟然趴在那里继续睡觉,沈易无奈只好又回到灶房,将那些白米全部装回布袋之中。这装米本就废去了他一盏茶的时间,待看见那木柜上层只有几片蔬菜,那些腌肉早已不在的时候,沈易不禁抱怨起来。
“什么破骑牛谷鬼药庐嘛,说是派只狗来与我作伴,可是这是作伴吗?”
“这分明是来讨债的嘛!”
“还要学什么鬼兽医,真是气死人啦!”
“啊——”
沈易只得淘米下锅,这一顿他煮得很少,就只有他自己的量。生火加柴足够之后,怒气未消的沈易便拿着把柴刀,走下石阶去了。
那黄狗见沈易手拿把柴刀走下来,立马就站了起来,静静地观望情况,却早已做好了逃跑的架势。沈易便冲着黄狗吼道,“叫你偷吃,今天没你的份儿,饿死你!”说着也不理那黄狗,便来到溪边,跨过溪水去了树林边上,砍了几根木棍,把一头削尖做成“木枪”,拿着便往溪边去了。
那小溪底部全是各种鹅卵石,有的地方深一些,有的地方浅一些。之前沈易下来洗漱的时候,发现有些三指宽的鱼在其间游来游去。可是当沈易将这“木枪”拿在手上的时候,却是一只鱼也没看到了,甚至是连鱼苗都没见一只。
沈易见状,不禁有些沮丧起来,想不到不仅是这黄狗与自己作对,竟连这鱼也是这般与自己作对。随即把那“木枪”扔在溪水边上,涉过溪水,气鼓鼓地望着远处的黄狗大骂一番之后便又回了小屋。
沈易回到灶房,这时候那锅饭已快煮好了。看见此番锅水沸腾的样子,沈易心里多少也才有些安慰,心想着只有干吃这米饭了。沈易想着便要去拿碗,却在这时,那黄狗的狂吠声从屋外远处传来。
刚开始的时候,沈易并不在意,以为只是那黄狗见自己不理它,在发泄不满而已。但隐约中,沈易听得有人说道“你这死狗,不想活了?快滚开”,便心知不妙,急忙放了碗,跑了出来。
沈易站在台阶上,只见黄狗已然不再原来的地方,而是跑到溪水对岸去了。随后,这黄狗的叫声也小了,声音竟是有些低沉,好像很惧怕什么东西似的。而这时候,那山崖转角处,已然走出六名孩童,五个和自己个头一般高,但中间一个却是要比其他几人高出半个头来。
沈易心道不妙,这些人肯定是郭云口中的余老大那伙人,他们是来找茬儿的。
但沈易转念一想,自己可不能在这药庐前与他们产生争执,如果那伙人横起心来,有可能会坏了这药庐,到时自己可是没法与兽医老何交差,更别谈什么离开骑牛谷了。
一念至此,沈易便走下了石阶。在走下石阶的时候,沈易还望向了溪水对岸的黄狗,不想那黄狗竟然早已躲得远远的。沈易见状,心头的气不打一处来,便对着那黄狗在心中暗骂道:死狗,忘恩负义的东西。
沈易刚下完石阶,便与那伙人迎头赶上,那个子高的孩童站在沈易面前,而其余的五名孩童却早已将沈易团团围住。但是沈易心里也不惧,因为平时在村中,五六个和自己一般大的孩子也打不赢他的。
沈易望着那高个子余恒光说道:“你们想干什么?”
那余恒光目光投向眼前个子较矮的沈易,突然又抬起来,一副不屑的眼神:“你便是新来的那个叫沈易的?”
“是。”
“你刚到这骑牛谷来,我原本也不想和你计较,可你居然到师父面前去状告我,害得我们好几天都没有好日子过。”余恒光很是生气地说道。
“那是因为你们捉弄我在先。”
沈易并没有去解释自己根本没有状告余恒光的事情,也没有去想兽医老何究竟又是如何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