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才明白,为什么刚见到芳芳她妈的时候,我会感觉那么不舒服,甚至会有一种“这顿饭不吃也罢”的感觉。 原来,她身上竟然有这么多业障! 但是我什么也没说,默默地看着这一幕,在心里默念起了大悲咒。 “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南无阿唎耶,婆卢羯帝,烁钵啰耶,菩提萨埵婆耶,摩诃萨埵婆耶,摩诃迦卢尼迦耶,唵萨皤啰罚曳……” 报意思,就会背这几句,后面太绕口了,跟着唱没问题,背我是背不下来滴。 但就是这么反复的背了几句,面前的这些婴灵就抬起头瞅我,一个个饭也不吃了,小眼睛纷纷亮了起来。 见到婴灵们这样,我也是同情心大起,干脆拿出手机,找出大悲咒,结结实实的念了一遍。 这些婴灵都聚精会神的听着,凑在我的周围,一个个似乎很开心。 念完之后,我感觉自己身上毛孔都开了,飕飕的冒凉风。 好家伙,这简直就是等于我给这些婴灵做了个小超度啊。 虽然这远远算不上超度,但起码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然后,就见这些婴灵脸上的凶戾之色稍减,咿咿呀呀的,慢慢又化成一道道黑气,回到了芳芳她妈妈的身上。 我暗暗松了口气,开口问道:“阿姨,你现在感觉好点了吧?” 她慢慢地放开捂着脑袋的手,看看我说:“咦,还真的好多了,这次缓解的挺快啊。” 芳芳却是看着我,一脸惊讶:“吴哥,你刚才念叨的是啥,我咋感觉你念完之后,我妈就好了呢?” 我笑了笑:“刚才我念的是大悲咒,以后阿姨要是再不舒服,也可以试着念念。不过我有个问题,也许有些冒昧,不知道该不该说?” 芳芳赶忙说:“没事吴哥,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从我爸这个事我就看出来了,你尽管问就行。” 我思忖了一下,想了想措辞,然后开口说:“这个问题就是……阿姨你以前是否在妇产科上过班,有没有给人做过流产什么的?” 这个话我只能这么问,主要有两个原因。 第一是我没法直接问人家流产的事,会有些冒犯,何况还是这么多婴灵。 第二是我也确实怀疑,她妈是不是在医院工作过,一般人咋可能有这么多的婴灵,除非人流室的医生,经常接触这些。 芳芳妈妈愣了下,然后摇摇头说:“没有,我从来没在医院工作,咱也没那个命啊,我就是一直打打零工,前些年还因为在厂子里干活,把眼睛给伤了,要是在医院上班,就没这个事了。” 这倒也是,于是我想想又问:“那你以前有没有参加过什么关于计划生育的工作?” 她又连连摇头:“从来没有过,我连初中都没上完,咋可能混上那种工作……” 但是她话还没说完,芳芳就忽然插了一句:“妈,咱家还真有做计划生育的,你忘了?我姥姥就是呀。” 她恍然想起,一拍脑门说:“啊,对对对对对,差点忘了,她姥姥以前做过计生办主任,但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这个事,跟我们有啥不好的关系吗?” 我点点头说:“没错,的确有不好的关系。刚才我就在怀疑这个事,果然被我猜中了,现在她姥姥过的怎么样?” 她无奈苦笑:“都没了十几年了,上吊自杀了。” 上吊自杀…… 我暗暗倒吸一口凉气,问道:“那她为什么会自杀,你们知道么?” 她摇摇头:“不清楚,只知道那几年她变得魔魔怔怔的,晚上总是作噩梦,喜欢把自己关在屋里,还经常说胡话,精神恍惚,总说有鬼在抓她。我们都以为她是精神出了问题,吃了一些药也没啥用,工作也没法干了,请假在家养着,后来也不知道咋回事,自己就在柴房里上吊了。” 我大概是已经明白了,芳芳她姥姥是计生办主任,在八九十年代的时候,计划生育可以说是最疯狂的,在她手里肯定有不少被逼堕胎流产的婴儿,化成婴灵之后,都来找她算账了。 即便她上吊自杀了,也要继续找她的后代报仇。.. 我们说到这个话题,芳芳妈妈就拉开了话匣子,开始讲述那个年代她亲身经历的故事。 她说,提起当年的计划生育,那可是一段非常难忘的历史时期,经历过的那批人,可能一辈子不会忘记。 尤其是在一些农村和偏远地区,重男轻女的传统思想根深蒂固,谁家要是没男孩子,就会被人喊“绝户头”,在村里会受气,会受到别人的耻笑和白眼。 记得有一家两口子,前后一共生了七个孩子,前面全都是闺女,最后总算来了个带把的,这才总算是罢休,也终于在父老乡亲面前抬起头了。 结果,人口越生越多,男女比例也严重失调,大家越穷越生,越生越穷,陷入了一个恶性循环。 所以在当时的历史背景下,计划生育有着一定的必要性,但是在实际执行的时候,那就五花八门,什么样的情况都有。 当时的宣传手段就是大喇叭,加上满大街的标语,现在看起来简直不可思议,触目惊心。 “打出来!堕出来!流出来!就是不能生下来!” “宁可血流成河,不准超生一个!” “一人超生,全村结扎!” “一人结扎,全家光荣!” “该扎不扎,见了就抓!” “一胎环,二胎扎,三胎四胎杀杀杀!” “让超生户家破人亡!” “喝药不夺瓶,上吊不解绳!” “宁添一坟,不添一人!” “打死一个违反计划生育的大人,就等于少生一个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