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时，华英叫住了梦来。
“梦来公主请留步。”
华英站在树荫下，双手抱在了胸前，一副耐心已经耗尽的样子。
她回头冲她们俩身后跟着的几名小宫婢们说道：“我同你们梦来公主有话说，你们走远点。”
小宫婢们抬头看着梦来。
“我给阿瑶带的白桃糕你们是不是忘在了銮驾上？回去给我取来。”
梦来淡淡地说道。
走在最后面的一名小宫婢，默默用宽大的衣袖盖住了点心盒子，乖巧地同其他几人转身又向着学宫外走去。
华英上前一步，干脆直接，“梦来公主，我可有得罪过你？”
梦来两手叉腰，同样弯都不拐地回道：“那是自然。”
华英嗤笑一声，“洗耳恭听。”
梦来撇撇嘴，“你们父女跑王都来以避祸为名，实则是想攀上我大师兄，嫁到这聚灵宫来做少尊夫人，是也不是？”
“嫁、嫁到聚灵宫？？？”华英激动得声音都劈了叉。
“我可告诉你，你想都别想！我大师兄那可是我们阿瑶的！阿瑶她比你漂亮一百倍，他们可是青梅竹马的情谊！你别想掺合进来！”
“咣当！”几步开外的一棵繁茂的花树下，一个巨大的采花篮子掉在了青石地面上。篮子中的浅粉色花瓣洒了一地。
树上的灵瑶和萧然并树下的楚亦清，全都像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动也不动。
对于自小放养长大，豪放不羁的华英来说，能让她感到尴尬的场面不多。
眼下算是一个。
当然，对楚亦清和灵瑶来说，也是一样的。
许久，连地上洒落的花瓣都被吹得差不多了，才传来了萧然的声音。
他僵硬地转了转头，像是一时不知该对谁发问，“所以，华英少主是来相看大师兄的？”
“不对不对，”他甩甩头，又捡起另一个重点，“所以，大师兄是，是小五的？”
一阵风吹过，洒落在地的花瓣彻底被吹了个干净。
清辉殿中，围坐在圆桌旁的几人谁也没开口，屋外是厚实得连楚世温来了都未必能轰开的结界。
华英一手抱在胸前，一手握拳抵着额头，她闭了闭眼，首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讲道理，我若是知道我那老爹与仙王存了这等心思，就是烂在南城，我也不会陪他来这王都。”
说完，又觉得有些冒犯楚亦清，便又说道：“当然，我补充一下，这绝对没有对少尊不敬的意思。我的意思是，男子之于我的吸引力，着实不如一坛醉花枝来得多。”
萧然默默抬眼望了望她——你这是补充，还是补刀？
罪魁祸首梦来缩着肩膀坐在那，大气也不敢喘，恨不能自己原地消失。
楚亦清倒是颇有几分气定神闲，他抱着手臂，唇角微微翘着，那双漂亮的瑞凤眼此刻亮晶晶的，像是有星子闪烁其中。
“这本也没什么，说到底，一则是梦来误会了华英，一则是我与阿瑶的私事，都不必为此觉得有负担。”
他看向瑟缩在一旁的梦来，“刚才还敢把师兄往外抖落，现下怎么又怕起来了？快，给华英道个歉，你可是错怪人家了。”
梦来拼命点头，刚要起身时，被旁边的华英一把按住，“梦来公主不必歉疚，我可不是那小心眼的人。”
她眼珠转了转，“我只是一个好奇心非常重的人罢了。所以，少尊和阿瑶……”
除了灵瑶，剩下的六只眼睛齐齐瞪着楚亦清。
“我们……”楚亦清并没想隐瞒，可是此刻面对着他们三个直辣辣的目光，他罕见地有些羞赧了起来。
“啪——”灵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彼此倾慕对方而已。”
沉默片刻后。
华英缓缓竖起了大拇指，“少尊与他的俏司护，这排出来不比酒楼里的妖族荒诞戏要卖座啊！”
萧然张大了嘴巴，看看楚亦清和灵瑶，又看看毫不意外的梦来，“那就，就我被蒙在鼓里？这么多年来，你们的良心就不会痛吗？”
灵瑶暼了他一眼，“当然不痛，因为我也是最近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