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月,队伍平白无故被拉到南京溜了几圈,士兵们有些想法在所难免,盛武杰出了妙高台,便没有一刻的停歇,安抚人心的同时,还要把落下的训练补上。
部队稳住,盛武杰又往集市跑,挨家挨户地问。盼儿那一句集市因为渡边的离开而关闭,一直萦绕在他心头,让他觉得憋屈得很,誓要把集市再拉起来。
盛武杰来到茉莉坊门前,对着百无聊赖的春城道:“怎么不开门?”
“开门也得有人来啊。”春城道,“盛老板,你看看这生意,要不下半年的租子,就免了吧?”
“好。”盛武杰应得痛快,叫春城一愣,道:“盛老板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盛武杰不明白地看着春城:“我逢什么喜事?”
看来盼儿还没跟他说过。春城摆摆手,扯起旁的:“听说你要重新娶一次盼儿,这不就是喜事嘛。”
盛武杰眼神稍有躲闪,坐到了长椅的另一侧,小声道:“盼儿她...她心里其实,不愿意嫁我。”
“这不是废话嘛?”春城扬着她的扇子,横了盛武杰一眼,“你手里的姑娘除了个杜冰露,有哪一个不想跑的吗?”
一句手里的姑娘,听得盛武杰无从反驳,孽是他自己造的,谁也怪不着。盼儿确实不是第一个想跑,但她却是盛武杰第一个想留的人。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如果盼儿真的不想留下,这便是他的报应。
“盼儿...是跟你说过什么嘛。”盛武杰佝偻着肩膀,低声下气地问着,“她有多不想嫁我?是一点点不想,还是...还是见着我,就觉得厌烦?”
春城说:“也不算太厌烦吧。”
所以就是有厌烦的...盛武杰心里酸胀起来,还没入冬的天,他却觉得自己正被寒风裹挟。
“你觉得,她还会原谅我吗?”盛武杰问。
春城仰着脸,发丝随着扇子的风轻轻飞扬,她说:“女人嘛,就是心软呗。如果渡边现在回来,站在我面前,求我原谅他的不辞而别,原谅犯的那些罪行,说不定,我能答应他的。”
没想到春城会突然说起自己的事情,盛武杰坐在远处,不知如何回应。
“但盼儿不一样。”春城朝盛武杰转过头来,“我有时候怀疑,她究竟是不是个女人。你自己琢磨去吧,少来烦我。”
盼儿的事,盛武杰一直憋在心里,无处诉说,今日朝春城发问,心里多少也是有些期望,想春城能说点好听的,安慰他两句,可谁知道春城这样直白,一点面子一丝余地也不给他留,盛武杰叹了口气,起身,给自己打气似的道:“原不原谅是她的事,道不道歉是我的事,试了再说吧。”
盛武杰刚要抬脚,忽而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忙转头问道:“那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我呀?”春城笑起来,“老样子呗,我是惜命的人,离了谁都能照样过,生活没了盼头,反倒是过得更轻松了。”
这话里话外究竟是个什么意思,盛武杰没听懂也不在意,问过了礼到了便是了,他没再接话,颔首后转身便走。
而春城一人,独自在店门外,枯坐到黄昏。
***
妙高台里,盛武杰替盼儿铺床,眼角里瞄着里间,盯着盼儿洗澡的进度。听着水声变大,他知道盼儿要从浴桶里出来了,赶忙把浴巾和睡衣送上。
“擦干一点,别着凉。”盛武杰说完,又怕自己在浴桶边杵久了招人烦,匆匆退下。
那枚戒指还在盛武杰的口袋里跳动。
他迫切地想知道盼儿的想法,但也怕听见了要后悔,相左的两股力量,将他的心肺磨得细碎。
“司令啊,”盼儿裹着狐狸毛,在他身后道,“你又进了新衣服?”
盛武杰回过头来,正了正领带,“不是,上头刚发的。好看吗?”
盼儿几步过来,捉上他的衣领,把他拉到自己面前,在他嘴上轻吻了一下,道:“司令穿什么都好看。”
“你又敷衍我。”盛武杰委屈道,盼儿心虚地收回手,转身要走,被盛武杰拦住。
他重新吻在盼儿唇上,抱住腿根,将人放到床上,每一个动作都带着撩拨的意思。
而盼儿的回应,和平日不同。她左右躲闪,叫盛武杰总也亲不到地方,手肘也抵在盛武杰胸前,不想要他靠近。
“司令......”盼儿低喘着,“今日,今日不方便呢。”
“那你方才沐浴怎么...”盛武杰支起自己上身,“这不会着凉吗?”
“不会。”盼儿接着哄他,分了一半的被子给他盖,“你过来抱我,我跟你说会儿话。”
盼儿说要抱,盛武杰不敢怠慢,即刻脱掉身上累赘,凑过去摆好胸膛的位置,一只手揉着盼儿脸颊,另一只手与盼儿十指紧扣,小声道:“盼儿要说什么,我听着呢。”
盼儿舔了舔唇,说:“你喜不喜欢孩子?”
“我喜欢盼儿。”盛武杰巧言令色地献着媚,被盼儿拿手肘在肚子上顶了一下,盼儿说:“好好问你呢。你会不会娶一个身子不好的女人?”
盛武杰正经起来,道:“怎么了,你身子怎么了?”
“哎呀我说的不一定就是我呀。”盼儿道。
“不是你是谁?我又不娶别人。”盛武杰严肃起来,“哪里不舒服?上次就说了要看医生,非不许看,我就不该由着你瞎闹,这样,我们明日就去沈城,脑袋肩膀的,统统查一遍。”
“不去不去,我好得很,没有不舒服。我就是打个比方嘛,不一定是我也不一定是你,就是我听来的别人家的事情,说是生不出孩子的发妻没地位,你觉得呢。”
盛武杰沉默片刻,老实地说:“这问题我没想过,旁人家务事我也管不着,但如果是在盛宅,那全凭盼儿做主就是了。”
盼儿眼神空洞,怔了片刻才道:“无后,司令也无所谓吗?那司令孤家寡人地守着这一块地,都没有传人,又有什么意义?”
“只要土地还在,只要这片土地还能耕种,总会有人来的,怎么能说是没有传人呢。”
盼儿闻言,愣愣地看着盛武杰,猛地发觉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