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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uble(2 / 2)

是个腼腆内向的普通女孩时,她成为了人们发泄恶意的靶子。

“我抢走了她首发得分后卫的位置,所以她讨厌我,”她平静地说,“我是靠自己的能力得到的,所以这是直接且没有意义的原因,我也没想过最后会演变成那样。”

统称起来,四个字就已经足够解释:校园暴力。

她总结过那场校园暴力形成的要素。她软弱而内向,被打骂从不还口,而对方恰好是擅长社交的类型,是圈子的中心。亲近对方的人主动地加入孤立和欺凌,无关者因为对方的‘社交地位’被迫加入孤立和欺凌。

当“她是靶子,她是发泄情绪的道具”成为孩子们意识中的约定俗成,那么风暴就该来临了。

国中三年,苍崎凛一旦离开座位,书包就会被掀翻在地,里面所有的东西都会被倒在地上,翻阅她的笔记本是大家的爱好,对她的日记津津有味地点评并写下恶毒的回复,是所有人的趣味游戏。

不加修饰的谩骂和嘲讽,带着玩味意思的眼神,是充斥在她周围空气里的一切。

国二夏季预选赛,她在对四中的比赛中独自斩获四十五分,在比赛结束的第二天,无法忍受“靶子、最低下者”成为“闪光”的人们,以“你太嚣张”为由,把她拖进器材室,用那一筐篮球反反复复地砸她。

当她已经不再啼哭,人们绞尽脑汁地找到了让趣味升级的方法。

她们用强力胶在篮球上粘钉子和美工刀刀片,然后继续将她当作靶心。

那场玩乐从部活结束持续到深夜,人群散去,苍崎凛费尽力气才把双手从那段胶带里挣脱出来,她几乎是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到家,怎么把那些伤口统统涂上消毒碘酒的。她只记得自己最后打翻那些药水,匍匐在地上嚎啕大哭。

那个国一时因为加入篮球队而带着欣喜买的护腕,怎么洗也洗不去血渍,一如她心中缺失的那个巨大空洞,无论如何填补也依旧存在。

她在深夜给父亲拨通了电话,但对方却迟迟没有回应。

阿姨刚生孩子。她想起来了,在法律上位属她母亲的阿姨刚生孩子,此刻她们一家三口正在姑姑家坐月子。

彼时尚不知如何自我保护的十三岁的苍崎凛,独自咽下了这所有的一切。她对所有向她飞来的篮球产生了应激障碍,因此她退出了篮球部。

似乎趋近癫狂的精神,让她爆发出了某种类似才能的东西。她在学会吉他的第一个月,就写出了一首让听者为之一震的曲子。情绪从她的身体里满溢出来,统统化成了音符。

“为什么不反击?”流川枫问她。

“并不是所有人都天生就会反击,”她说,“我直到国三才学会反击。”

因为那群人始终没有放过她。她们知道了她在弹电吉他,因此又在放学后将她的吉他抡断在她的面前,男男女女们为这场游戏欢呼,其中一个对着她扬起了吉他的半截。

就是那个瞬间,就是那个瞬间,苍崎凛的愤怒爆发了。

“我揍了为首的那个姐们一顿,”她眯了眯眼睛,弹掉烟灰,“噢,就是被我抢走得分后卫位置的那位,她被我拖着走了一段,然后甩在了墙上,我突然的反击让她惊慌失措,她在站起来的时候自己把脚给崴了,哎,当时那件事情闹得很大,因为她们还叫来了不少外校混混,虽然大多都只是来看看热闹的。”

想起那个画面,她甚至笑了。

“然后我意识到,这样才是出路,于是我去学了两个月的搏击,把接下来所有向我挑衅的人都揍了一遍,如果对方人数太多,我就会想办法去告诉老师,大部分老师还是不错的,虽然调解大多无济于事,但起码能暂时让我免于落败。”

说到这里,她转头看向流川枫,发出了惊讶的感叹:“哎?你居然没有听睡着?”

流川枫确实没有睡着。他垂着眼睛没看苍崎,只是在片刻后说:“可你还是打不了球。”

你报了仇,学会了反击,可你依旧打不了球。

听到这句话,苍崎凛那张从始至终都在试图让气氛轻松的脸沉了下去。她熄灭已经燃到指尖的烟,说:“是啊,我依旧打不了球。”

风拂过来,撩起她的长发,而她在风中长久地沉默着。

最后她那张脸又浮起了所有人熟悉的那种无所谓态度,她拆下便当盒上的筷子,小声地欢呼了一下,说:“那么,我要开动品尝珍贵的金枪鱼大腹了。”

她在后悔和自己说了这些。流川枫意识到。她在后悔向自己展露出软弱的伤疤。

“湘北篮球部的人练习时很有分寸。”他突然说。

“……啊?”这次换苍崎凛露出了不明所以的表情。

“不会让球随意飞出去。”他继续说。

苍崎凛明白了他的意思,但她不可置信地扯了扯嘴角。

“你要来看我们练习吗?”他知道这个女巫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但他还是坚持把剩下的句子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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