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捧着礼盒的手指慢慢僵住,手指收紧,指尖逐渐不安地扣住礼盒。
他为什么,还不接过?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避开对视,便也失去了交流的途径。
秦亦诚虽被迫让出门口的位置,但仍徘徊在不远处,竖着耳朵留意门口的动静。
他被季岭洲罕见温柔的嗓音惊出一身鸡皮疙瘩,此时见季岭洲面对少女递出的礼物无动于衷,方觉正常。
秦亦诚低叹,“洲哥还是冷漠无情的洲哥……”
秦亦诚话音未落,神情便又陷入空白,只见季岭洲抬手,稳稳接过少女递来的礼盒。
青年嗓音磁哑,在少女抬起的眼里轻扯唇一笑,“谢谢。”
“不客气。”明语飞快收回手。干净、透着粉嫩光泽的指尖拢进手心,在那蛊人的一笑下后退一步,就要告别,“那我不打扰你了——”
“你爷爷怎么样?”清俊的面庞半陷在光影里,分出几分注意力去回想刚刚遇到老人的细节。
老人绅士有礼,表达感谢后,介绍他姓明。
于是,季岭洲缓声,睁眼说瞎话,“明爷爷,刚刚像是受到了惊吓。”
明语不得不停下脚步,礼貌回复,“还不错。”
还能逼迫她出门。
明语有些不太明显的疲惫。
于旁人是非常自然的寒暄,但于她,常常是无形的负担。
尽管对方始终温和,并没有让她感到不适。可接连与两个陌生人交谈这件事,本已让明语耗尽力气。
谁知下一秒,青年的话就让明语瞬间支棱起力气。
“出于礼貌,我应该请你进门坐坐。”
可别了。
明语漂亮的眼睁大,拒绝的情绪呼之欲出。
季岭洲顿了顿,眼底晕出不明显的笑意。
明语紧紧盯着青年张合的薄唇,这是她注视青年最长的时间。
沉默间,拉开无形的弦。
季岭洲恍然触到那弦的一端,刻意拉长的沉默里,他温吞开口,“不过。”
“家里太乱,只能收拾好,下次再邀请你了。”
拉开的弦舒展,明语长抒一口气,“好的。”
这样便很好,完全不需要下次了。
抒完那口气,明语后知后觉,她是不是表现得太明显了,那样显得她特别不想到人家家里做客。
她可以不愿意、拒绝,但不能失了礼貌。
迟疑少许,明语抬手抬了抬鸭舌帽,明亮的眸朝季岭洲稍弯,“太热了。”
“是呀。”季岭洲扫过少女包裹严实的装扮,最后捉住少女露在外面的眼,笑意坦荡,“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往往是一场羁绊的开始。
十分久违,明语缓慢启唇,道出自己的名字。
“明语。”
“你好,明语。”青年微低头,像是屈就两人的身高,昧在光影里的身形慵懒挺拔,语声清晰,仿佛一场盛大的会面。
外表矜傲难以接近的模样,明语竟从他身上感受到意外的温柔。
短暂的冲动,明语几乎要脱口询问青年的名字。
可当快速分泌的激素平息,熟悉的无力笼罩明语,开启一场新的交流,真的太难,太令人疲倦,结果也不总是好的。
光影暗下,明语出声道别,“那,再见。”
明语这次未再停留,垂目转身彻底避开一切交流。
……
季岭洲一直注视明语的背影没入对面房门,随着安静蔓延,廊道间上声控灯熄灭。
季岭洲的面容昧在昏影里,不太明显地出神。
“洲哥,人走了吗?”
直至乘季岭洲无心关注,已重新在沙发上占据位置的秦亦诚开口。
季岭洲抬手关门,身高腿长,几步便回到沙发旁,将礼盒收入旁边的置物柜。
这让探头打量是什么东西的秦亦诚失望。
秦亦诚好奇,“洲哥,你认识那位姑娘?”
季岭洲之前的行为着实反常。
可秦亦诚听了一耳朵两人的交谈,又像是刚刚认识的模样。
季岭洲未语,落座沙发,长腿交叠,用了些力气地摘下眼镜扔到茶几上。
年轻气盛的年纪仿佛连头发都要长得快些,两个月没剪便从短短的一茬长至触到眉梢。
季岭洲将手指插.入额前的发,上推,将优越面容完全暴露在灯光下,受发梢遮掩的锐利攻击性扑面而来。
季岭洲似有不解,“我的长相,很大众吗?”
“?”
季岭洲触及两道懵逼的目光,失了交谈的性质。
放下手,季岭洲屈指敲了敲大理石几面,“刚刚说到哪了?”
“哦,说到你们都傻.逼得分不清我要的诡谲画风和惊悚画风的区别。”
季岭洲一指几面上十几张仿若碎.尸现场,上市只能呈现一排马赛克的彩印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