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找了处长椅坐下等。
一坐下,朝楹就开始观察时襟泽,尽职尽责履行起同路人的照顾义务来。
“我看你喝了不少,还好吗?”
“没事,陶恒予酒量太差,我跟他不是一个级别。”
这话听起来还带着几分得意,加上他还记得自己有车,表现也正常,朝楹便放心了不少。
可说话的时襟泽则后悔了。
什么没事!
多好的机会啊?
借酒装疯会不会?酒壮怂人胆懂不懂?
可惜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也收不回来。
时襟泽暗自琢磨了片刻后,抱臂闭眼捏起眉心来。
果然,没捏几秒,朝楹就又来关心他了。
“是不是头疼?要不我去给你买点解酒药吧?”
朝楹一向注意分寸,没醉到不省人事过,但喝得头疼的经历还是有的。
朝江平从前混生意场,也少不得需要喝酒,家里总是常备解酒药,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酒后容易头疼,吃药能缓解不少。
大尾巴狼时襟泽可不想让朝楹离开,便往回找补了一下:“那倒不是,就是有点困。”
朝楹下意识道:“要不你先睡会儿?”
系统预估代驾需要十多分钟才能到,有她清醒着等也是一样的,所以她这话回得非常自然。
可说完后朝楹觉得自己嘴太快了。
怎么睡?
长椅是平铺式的,没有靠背设计,总不能让他靠自己身上吧……
好像太亲密了……
不过朝楹是说了就要做到的人。
所以她在时襟泽灼灼的目光中站起身,将自己的小背包放到了长椅的一端。
“你躺吧。”
时襟泽:“……”
多贴心啊,枕头都给他备好了。
时襟泽忍不住笑起来,笑得耳边垂下的碎发都跟着轻晃,一下下扫着耳廓,将那处扫出一片绯红颜色。
“倒也没困成这样,”他冲朝楹招招手,“回来坐吧,代驾应该快来了。”
其实他只是想逗逗朝楹,饮鸩止渴般得一点关心,借此再将两人的距离拉近些,并没有真想占便宜的意思。
毕竟能这样于月下同坐一处,安静吹吹晚风,已是很惬意美好了。
出国后,他经常想起朝楹,有时上课走个神想到些趣事,便会很自然地转向左侧,想和她分享。
可面对的不是陌生的异国面孔,就是空荡荡的位置。
四年里,他没再见过木棉花,没见过木棉花絮球,更没有惊喜地捧着花絮球微笑的朝楹。
这才知道,何为“当时只道是寻常”。
……
其实说困,也不全是假的。
时襟泽忙了一周,日日都是早出晚归,在外经历的也全是人情世故,可谓身心俱疲。
好不容易空出周末,可一想到能见到朝楹,就激动得没睡好。
当下酒精一冲,困意确实有些上头,连眼皮都直发沉。
还好代驾小哥车子骑得很拼,比预计时间早到了好几分钟,解救了真快困到点头的他。
上车后,时襟泽手肘撑在车窗上支着头,借着歪头的角度欣赏盯着窗外灯火的朝楹。
总觉得她肩膀诱惑力十足,让人特别想靠上一靠。
奈何他做人还是比较有原则的,总觉得要真是借口醉酒干这事实在不像好人,颇有占便宜的嫌疑,所以还是只眼巴巴看着,在不甘中靠着车窗闭上了眼睛。
彤垆市是个夜生活丰富的地方,即使是午夜,路上车流依然不断,好在远不至于堵车。代驾小哥非常专业,一路将车开得稳稳当当。许是为照顾喝了酒的主顾,他还特意将刹车和油门都踩得十分温柔,最大程度减轻了车子晃荡的幅度。
所以时襟泽没几分钟就睡熟了。
不知又在深度睡眠中度过了多久,他恍惚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他奋力从酒精拉扯中睁了眼,发现自己正靠在一片温暖上。
“醒了?已经到小区了。”一个柔和的女声如是说道。
他坐直身体,醒了醒盹,似懂非懂点了下头回应。
然后突然一个激灵,瞬间清醒。
等下?!
他刚才是不是靠在朝楹肩膀上?
朝楹倒没什么过激反应,还一直帮忙指挥代驾小哥,让他将车停到了所住楼栋附近的车位。
代驾小哥也十分配合地与她确认着位置。
只有时襟泽一人陷入了沉思。
因为冲击实在来得太突然,突然到有些脸疼。
这算什么?
一觉醒来,发现坏人的竟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