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华殿内。
淑妃正支颐歪在美人榻上沉思,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柔光打在她脸上,整个人温柔细致,让人移不开视线。
“娘娘,喝了参汤早些歇息吧!”春喜姑姑把参汤放置在矮几上,轻声劝道。
“春喜。”淑妃抬眼看向她,悠悠笑着说道:“今儿皇后娘娘可真是给本宫看了一出好戏。”
春喜面上无波无澜,只静静等着淑妃的下文。
“你说她明明看中了自己的侄女,怎么突然就反悔选了丞相府的小姐?”淑妃眼里存疑,忽而坐将起来。
“许是……”春喜想到了什么,又说不上来。
“皇后这是又想要文臣的傲骨,又想要武将的铁腕。”淑妃一向温柔似水的眼里渐渐凝起一股子寒意。
春喜心头一跳,直觉得淑妃所言极是。
淑妃轻轻一叹,愁绪染上眉头,“他回来了也不派个人来告诉我一声,是真的与我生分了吗?”
“大爷他……”春喜刚要宽慰几句,蓦地对上淑妃温柔沉静的眼神,她立即咽下了未完的话。
“明儿你派人给良王递个口信,让他去拜访下他舅父。”淑妃端起参汤慢悠悠地喝完,才对春喜嘱咐道。
“是。”春喜默默地答应了一声。
她家小姐心似明镜,又何须她来多嘴呢?
夜色映照下的京都长街一派繁华盛景,古朴的马车缓缓的行驶着,“嗒嗒嗒”的马蹄声悠然自得。
马车在何府门前停下,何瑞善下了马车。
“老爷回来了。”管家孟伯亲自相迎。
“嗯!”何瑞善微微颔首。
“夫人呢?”他转而问出口。
“夫人和小姐一直在东院等着老爷呢!”管家恭敬地回答。
何瑞善自然清楚妻女特地等他回来是为了何事,他也听说了太子将玉如意给了自家女儿的事情。
这件事他确实一无所知,就连皇帝都未曾在他面前表示过,他直觉得这一切都是皇后和太子私下决定的。
只是,不说太子赈灾有功,就单凭皇帝对太子的宠信,只要太子在皇帝跟前说那么一嘴,皇帝没有不答应的。
念及此,何瑞善不自觉地摇头叹息。
他回到东院,面对妻女投来巴巴的眼神,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
“爹爹?”何萧萧又怎会看不出父亲的心思,她可是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父亲身上啊!
“萧儿。”何瑞善无奈地劝慰道:“改明儿为父亲自入宫探探陛下的口风。”
何萧萧神色一暗,却也不好再为难父亲,只能默默地点点头。
“爹爹娘亲,那女儿先回去了。”何萧萧福了一礼,转身退了出去。
月色皎洁,银辉笼罩下来,何萧萧却只觉得冷冷清清,一如她现在的心情。
她也不知道秦重桓有没有听说此事?若是让秦重桓知道,又会是什么情形呢?
她脚步虚浮,一步一步犹似踩在棉花上面。
“小姐,您没事吧?”秋霜秋露连忙上前来扶她。
“没事。”何萧萧摆了摆手,推开了二人,径直往外头走去。
“小姐,您要去哪儿?”秋霜秋露赶紧追了上来。
去哪儿?何萧萧犹豫了,她原本是想要去秦府找秦重桓的,可如今被秋霜秋露这么一问,她又不确定了。
“小姐,天色已晚,还是回去洗漱歇息吧?”秋霜轻声劝说道。
何萧萧目视前方,良久才无声地点点头。
翌日,何瑞善一早便入宫朝见皇帝。
在焦急不安的等待中,何萧萧索性在院中练了一套剑招。
“小姐,老爷回来了。”
秋露着急地跑进来,高声喊道。
何萧萧立即收招,回过身来,眼里的光芒一闪,“真的?”
她将手里的剑丢给秋霜,抬脚就要往前院而去。
“小姐,您慢些。”秋露连忙拉住她,脸上有犹豫之色。
“怎么了?”何萧萧不解地问。
秋露抿了抿嘴,无奈地回道:“回来的不止老爷,还有宫里头的康公公。”
“嗯?”何萧萧更加疑惑了。
见自家小姐不明白,秋露急得一跺脚,“哎呀,小姐,康公公是来宣旨的。”
“宣什么旨?”何萧萧心头一跳,她反手抓住秋露的手腕。
“小姐,奴婢先伺候您梳洗更衣吧?”秋霜忙走过来拉着何萧萧回屋里。
何萧萧一颗心惴惴难安,也只能先按下,由着秋霜秋露给她梳洗。
她换了身衣裳,才要出门,就见母亲身边的大丫鬟花穗笑着走入。
“夫人让奴婢来请小姐到前院呢!”
“走吧!”何萧萧淡淡地回道,她面上冷静,实则一颗心七上八下不得安稳。
来到前院,她规规矩矩地给父亲母亲请安。
“这位便是何府千金了?”康公公忽然笑着说道:“果然天姿国色,难怪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会如此爱重。”
何萧萧听他此言,面上急剧变色,唯恐康公公此行与她有关。
“康公公谬赞了。”何瑞善沉着脸回道。
康公公呵呵一笑,手里的拂尘一甩,故作严肃的模样唱道:“圣旨到,丞相大人接旨吧!”
何府众人忙依次站好,垂首跪下接旨。
就听康公公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命受天,胄后而存,太子赵熠,性温而有礼,恰逢斯年,储宫无主,丞相之女何萧萧少而婉顺,长而贤明。今帝赐恩,令成眷属,以延国祚。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布告中外,咸使闻之。钦此!”
“臣领旨谢恩,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何萧萧脑子里一片空白,赐婚的圣旨就像是一道惊雷直直劈中了她,眼前忽然变得朦胧,泪水就如喷涌而出的山泉,怎么也止不住。
“何小姐接旨吧!”康公公特意走到何萧萧面前,将手里的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