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光照在何萧萧脸上,她悠悠醒转,映入眼帘的就是孟舒敏担忧的脸。
“萧萧醒了!”
孟舒敏兴奋地喊了一声。
屋里屋外的人立即都赶了过来。
“萧萧,你觉得如何了?”何修远忙询问道。
何萧萧抬眼看向兄长,眼里迷蒙,令众人心头一惊。
“萧萧?”孟舒敏举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何萧萧又将视线落在孟舒敏身上,悠悠开口,“我这是怎么了?”
她想要起身,头却如裂开一般的疼。
“你快躺下。”孟舒敏连忙按住了她。
见她伸手要去摸额头的伤口,孟舒敏急得拉住她的手,忍着泪道:“萧萧你别担心,太医说了,你额头的伤口会好的。”
何萧萧忽然就记起了昨夜之事,太子欺辱她,昭庆长公主辱骂她,那些记忆片段重重叠叠在折磨着她。
她捂住脸,不愿见到任何人。
“你们都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她满腹酸楚,不知该如何面对。
“萧萧,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何修远追问道。
“大哥。”何江沅扯了扯兄长的衣袖,示意他别再刺激妹妹了。
“萧萧。”
就在众人不知所措之际,门外传来了秦重桓的声音。
何萧萧面上一僵,自觉无颜面对秦重桓,她扯过锦被蒙住了脸。
众人一时茫然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秦重桓拄着拐走到近前,发觉何萧萧不愿见自己,心里悲凉,面上强撑着笑容,“萧萧,知道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
锦被之下似乎隐隐有低泣声,惹得众人一阵心酸。
耳闻秦重桓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何萧萧终于忍不住掀开锦被。
“秦大哥。”她悠悠地呼喊着。
“萧萧。”秦重桓回头看她,坚毅的眼神里流露出痛色。
这一刻,何萧萧多想抛下身份与他远走高飞。
可如今,她却连个拥抱都不敢奢望。
回程的路上,许是受了伤的缘故,何萧萧靠着秋霜昏昏欲睡。
入了城,急促的马蹄声从后头追上来。
“殿下。”
恍惚间听闻两位兄长的声音,何萧萧蓦地睁开眼,眸光冷冰冰的犹似腊月飞雪。
“吾与萧萧说两句话。”赵熠的视线落在了马车垂下的帘子之上。
就听缓慢的马蹄声“嗒嗒嗒”地走过来,片刻后停在了车厢外头。
“萧萧,你放心,吾一定会治好你额头的伤,不会让它留疤的。”
太子的声音从外头传来,何萧萧嗤笑一声,自嘲地回道:“若是臣女破了相自会请辞太子妃之位。”
赵熠一听,当即被她激得心头怒火翻滚,咬牙回敬道:“你与吾有了肌肤之亲,吾必不会负你。”
何萧萧气得一阵晕眩,想要反驳,却是说不出话来。
昨夜的记忆又侵袭着她的脑海,令她头疼欲裂。
“小姐,您消消气。”秋霜连忙给她轻轻地拍了拍背。
赵熠在外头听到了车厢里的动静,口舌之争虽然赢了,可却并不光彩,他面色冷凝,脚下踢了下马肚催着马儿离去。
何家两兄弟自然也听到了太子刚刚的话,二人对望一眼,不由得面面相觑。
回到丞相府,江氏一早就听说了女儿受伤之事,伫立在府门前翘首相望。
见到何萧萧的那一刻,江氏再也忍不住心疼地落泪。
“萧儿。”她疾步向女儿走去。
“娘亲。”何萧萧哭着扑进母亲的怀抱。
“萧儿受苦了。”江氏看着女儿额头的伤,恨不能以自身替代女儿。
“母亲,妹妹身子还虚着,进去再说吧!”何修远忙劝道。
“好。”江氏拭了泪,搂着女儿回了府里。
回了清熙阁,何萧萧歪靠在母亲怀里只觉得格外温暖不愿起身。
“你与为娘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江氏抚摸着女儿的一头柔顺青丝,温言问道。
何萧萧顿了顿,一抹淡化不开的愁绪在眼里流转,若是别人问起,她是提都不愿提的,可母亲来问,她不得不说实话。
她磕上双眼,任由泪水滑落,悠悠地开了口,将昨夜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母亲。
“昭庆长公主?”江氏一听就明白了。
“她为何要害我儿?”江氏理了理头绪,实在是不能理解昭庆长公主这样做的目的。
若只是为了替她表妹出气,未免太不把他们何家放在眼里了。
“娘亲,女儿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可她那样羞辱女儿,女儿真的好委屈。”何萧萧一想到自己明明才是受害者却要被昭庆长公主出言污蔑,心头就起了恨意。
江氏看着女儿额头的伤口,眼里满是心疼。
“萧儿,别哭,为娘知道你受委屈了。”江氏搂着女儿轻声哄着。
“女儿不想嫁给太子,不如借着额头的伤把婚事给退了。”何萧萧抬眼,满含希冀地看着母亲,小意地摇晃着母亲的手臂,撒娇央求道:“娘亲,你说好不好?”
江氏犹豫了,她一开始就不赞成这门亲事,若非皇帝赐婚,她又怎会舍得看着女儿伤心难过。
何萧萧自是感受到了母亲的心思转变,她正高兴着,就听母亲郑重其事地说道:“女子破了相可不是小事。”
“若非如此又怎能将婚事退掉?”何萧萧神情坚定,令江氏略微动容。
“可你与太子……”江氏想到太子欺负自己女儿,愤怒之余又隐隐担忧。
“娘,他没有对女儿怎样。”何萧萧才不愿承认她与太子有了肌肤之亲,只要想到那些画面,她就一阵恶寒。
江氏哪里会信,若非发生那样的事,以她女儿冷静自持的性子又岂会撞柱自尽?
可她终究没有忍心去拆穿女儿。
外头院里嫩绿的枝条上,喜鹊叽叽喳喳地叫着,煞是喧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