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色皎洁,月光从开着的朱窗照进来,室内一片柔光溢彩。
何萧萧歪在美人榻上看了会儿书。
片刻后,秋霜秋露匆匆走入。
“怎么样了?”何萧萧合起了书,轻声询问。
“小姐,成了。”秋霜走到何萧萧跟前,低声回了句。
“那就好。”何萧萧点点头,压在心头的大石总算稳稳落下。
翌日,晨起。
何萧萧起床洗漱更衣后,早饭也未曾吃就匆匆赶去东院。
江氏对女儿的到来很是高兴,亲昵地拉着女儿一同坐下用早饭。
“娘亲,女儿有些话要跟您说。”
江氏微笑看着女儿,静等她往下说。
何萧萧也不卖关子,直截了当地就把来意跟母亲说了出来。
江氏听罢,脸色微沉,当下就同意了何萧萧的建议。
母女二人心事重重,这顿早饭吃的亦是没滋没味。
待何萧萧告辞离开,江氏立即让花穂去给媒人张婶送去了帖子。
时光匆匆,一日无话。
待到第二日,何萧萧与母亲用了早饭便乘坐马车出了门。
此时,芙蓉园里正搭台唱着《孟姜女哭长城》。
江氏与江婶坐着听戏,二人听到精彩处万分感慨地直抹眼泪。
何萧萧坐在邻桌的位置,秋霜这时走过来对她耳语了一句,她点了点头,又朝秋雨使了个眼色。
秋雨会意,转身朝着花穂走了过去。
一番交流,就见花穂上前对着江氏说了些什么。
不一会儿,江氏和张婶起身相携下楼而去。
走在芙蓉园的后花园里,江氏笑呵呵地对张婶道:“听闻这芙蓉园里的月季开的不错,我俩正好去瞧瞧。”
“也好。”张婶微笑着点头。
她心里虽然有些奇怪戏看得好好的怎么突然要来赏花,可她面上却不表露半分。
二人带着婢女走在花丛间的石径小道。
“表哥,你约我到这儿做什么?”
不远处的花丛里,突然传来女子娇柔的声音。
江氏见到此情此景却没有避嫌离开,反而驻足静静观望。
张婶一时犯了难,心里暗暗嘀咕江氏怎会有这等探听他人私隐的爱好?
“雪君表妹,几日不见,我甚是想念你。”男子支支吾吾地回答。
听到“雪君”二字,张婶骤然变了脸色,心想这女子该不会是杨雪君吧?
她一脸震惊地望了江氏一眼,却见江氏脸色沉沉,似乎在极力克制着怒火?
“表哥。”女子似乎有些羞涩地低了头,声若蚊呐地回了句,“我也想你。”
一句话只把张婶震了个七零八落,杨雪君她自然是见过的,她仔细一瞧,心底里已然确认了女子的身份。
她只期望着女子能够拒绝那名男子,她也好道个误会。
可如今事实摆在眼前,她再也无话可说。
“表妹,你不要嫁给何家大郎好不好?”男子忽而央求道。
女子抬眼看着男子,眸中流露出犹豫之色,嗫嚅着没有说话。
见到女子这般情态,男子急了,脱口而出,“表妹,我们私奔吧!”
闻言,女子惊愕地瞪大了双眼,不待她作何反应,男子就一把抱住了她。
“表妹,你答应我好不好?我不想和你分开,我想娶你做我的妻子。”男子在女子耳边柔声哄着。
女子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她面红耳赤地想要推开男子。
男子却不管不顾地抱着女子,突然就对准女子的唇吻了上去。
女子瞪直了眼,不消片刻就被男子吻的意乱情迷,浑身绵软地倒在了男子身上。
看到这一幕,江氏气红了脸,若不是何萧萧碰巧听到杨雪君和妹妹杨青璇的对话,她哪里能瞧到这一出好戏。
江氏咬了咬牙,转身就走。
张婶亦是羞愧得面红耳赤,急忙追了上去。
直至无人处,江氏才停下脚步。
“张婶,今儿这事你也看到了,这样的女子恕我何府无福消受,还得劳烦你去宁国公府一趟,帮我把这婚事给退了。”江氏冷着脸对张婶说道。
“哎哎……”
张婶呐呐着不知该说什么,她真是有苦难言,脸上阵青阵白,又气愤又惭愧,心想这到底叫什么事啊?堂堂宁国公府的嫡长孙女居然干出这样有辱门风的事来。
远处,何萧萧望着母亲和张婶离去的身影,心里也堵得慌。
虽说此事是她设计的,可她本意也只是想试探一下杨雪君这个人,结果还是让她失望了。
何萧萧无奈叹了声气,带着秋雨秋霜就此离去。
气候渐渐炎热起来,阳光热烈,拂面的风都带着暖意。
宁国公府,偏厅里。
“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冯氏笑脸相迎,待张婶坐下后,又名仆妇上茶果点心。
面对冯氏的笑脸,张婶却笑不出来,她沉着脸,将怀里的庚贴掏了出来,对冯氏淡淡地说道:“我今儿是得了何府的嘱托,来退还庚贴的。”
一句话把冯氏说的有些莫名其妙,反应过来后才惊闻张婶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冯氏犹不能相信,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何府要退婚。”张婶直直看着冯氏,还以为她在装傻充愣,便直截了当地说出来。
“为何?”冯氏心里突然就怒了。
张婶冷嗤一声,眼里的不屑都懒得稍加掩饰,“为何?这可就要问问杨大小姐了。”
闻言,冯氏心里一咯噔,话里却不服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世子夫人不妨唤令千金过来问一问便知。”张婶自是不愿与之多费口舌。
想她做了十几年媒,还从未像这次这般难堪过,这简直就是她媒妁生涯的奇耻大辱。
对能养出那样不知廉耻的女儿的冯氏她自然也是再无好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