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皇后娘娘派了金兰姑姑到何府。
当花穗领着金兰姑姑走进清熙阁,彼时,何萧萧正在练字。
说是练字,实则不过是为了静心。
“小姐,花穗姐姐领着皇后娘娘身边的金兰姑姑来了。”秋雨微笑着回禀一句。
何萧萧放下狼毫笔,抬眼就见花穗和金兰姑姑一同走入。
“奴婢见过何小姐。”金兰姑姑倒是没有一点架子。
“姑姑客气了。”何萧萧面上平静地虚扶一把。
金兰姑姑见她不苟言笑的模样甚是惊疑了一下,似乎眼前的何萧萧跟印象里那一个不太一样了?
“皇后娘娘派奴婢过来给何小姐教一教成亲当日该做的规矩和本分。”金兰姑姑笑着说道。
何萧萧不咸不淡地回道:“有劳姑姑了。”
屏退左右后,金兰姑姑便与她说起了规矩礼仪来。
她口若悬河,何萧萧看似在听,实则思绪早已不知飞到了何处?
直到金兰姑姑掏出了一本小册子递到了她手里,她见了册子上头令人脸红耳热的画面,手里仿佛烫手山芋一般丢了出去。
“小姐这是做甚?”金兰姑姑不悦地看着她。
何萧萧沉默不语。
金兰姑姑只道是她害羞了,遂收了恼意,她捡起册子再次递到何萧萧手里,温声说道:“小姐他日嫁入东宫,首要责任便是照顾好殿下,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
何萧萧面上一僵,暗道她才不会让太子赵熠碰她一下。
“不过皇后娘娘也说了,小姐日后是要掌管后宫的,要适当规劝太子殿下爱惜身体,凡事不可过度。”
听着金兰姑姑隐晦的说辞,何萧萧只嘲讽地勾了勾唇。
赵熠日后如何与她何干?
即便他纵/欲/过/度致死,自己也不会皱一下眉头,何萧萧恶意地想着。
金兰姑姑见她沉默,只以为她是记在心上了,随即又教她身为女子要如何取悦太子。
何萧萧有种想要摔金兰姑姑出门的冲动险些要按捺不住。
她忍了又忍,才在金兰姑姑说完之时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奴婢这就告辞了。”
目送金兰姑姑离开,何萧萧整个人泄了气,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坐在这里听金兰姑姑胡咧咧?简直如魔音穿耳一刻都不能忍。
不曾想,自金兰姑姑走后,何萧萧竟病倒了。
看着昏昏沉沉睡过去的何萧萧,秋雨抿了抿嘴,说道:“我这就回禀夫人去,你们好好照看小姐。”
“我没事,秋雨你别去麻烦娘亲了。”
她才要离开,就听何萧萧低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秋雨回头,却见何萧萧睡颜恬静,她一时竟分不出刚刚是自己的幻觉还是真实发生的事?
她看向秋霜,似在向秋霜求证。
秋霜点了点头。
秋雨下定决心匆匆离去。
消息传到东宫,赵熠只以为是何萧萧不愿嫁入东宫故意装病,气得他止不住地冷笑。
立即带着章医官出了宫,径直赶到了何府。
江氏正在清熙阁给女儿喂药,听闻太子到访,只微微蹙眉便让陈嬷嬷去将人领过来。
何萧萧才喝了药,就做出呕吐状,江氏吓了一跳,秋雨眼疾手快地拿来了痰盂。
看着女儿将刚刚喝的药全都吐了出来,江氏心疼得几欲掉泪,她轻轻拍着女儿的背,口中温言问道:“萧儿觉着如何了?”
何萧萧虚弱地摆了摆手。
秋雨又适时地递来了湿帕子,江氏接过来亲自给女儿擦嘴擦脸。
“这到底是怎么了?”江氏喃喃自语。
这时,太子赵熠一行人走入。
见着何萧萧苍白的脸色,他才相信何萧萧是当真病了。
“章医官,快给看看是怎么回事?”他急切地命令道。
江氏听闻声音才起身给太子行礼。
赵熠沉默地摆了摆手,一双清凌凌的眼眸眨也不眨地盯着床榻上闭目养神的何萧萧。
章医官静静地给她诊脉,谁也没有出声。
眼看时辰一点一滴地流逝,赵熠不耐烦地蹙起剑眉,就见章医官收了手,将丝帕收入药箱夹层里。
这才起身走到赵熠身边,他皱着眉头,似乎在斟酌词句,半晌才缓缓说道:“何小姐这症状看着像是中毒了……”
“什么?”赵熠惊疑地瞪着他。
章医官愧疚之色浮于脸上,他默了默又接着道:“此毒十分罕见,属下才疏学陋,没能诊断出究竟是哪种毒。”
赵熠眉头紧锁,看了何萧萧一眼,才道:“连你都解不了的毒,这世上还有谁能解?”
章医官遂提议道:“不如殿下张贴告示,京都能人辈出,总会有可解之法。”
赵熠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他走向床榻边,见着何萧萧缓缓睁开眼,黯然失色的眼神令他心头蓦地一颤。
“萧萧这几日去了哪儿?接触了谁?为何会中毒?”赵熠冷冰冰地问出口。
他就差问出口是否何萧萧不愿嫁入东宫故意为之了?
何萧萧自嘲地勾了勾唇,凉凉地回道:“臣女没去哪儿,倒是皇后娘娘身边的金兰姑姑昨儿来教导了臣女一番。”
江氏蓦地一惊,再看赵熠脸色阴沉沉的恍如暴风雨来临前夕,她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臂,示意她不可言语无状。
何萧萧不忿地偏过脸。
“秋雨,你来回话。”江氏对秋雨吩咐道。
秋雨闻言站了出来,对太子福了一礼,便将自家小姐这两日去了何处,做了什么一五一十地回禀了。
赵熠沉吟半晌,得不出个结论,最终决定采纳章医官的建议。
“你好好歇着,本宫会想法子为你解毒。”赵熠定定地看着她,只想得到她一句回应。
奈何,何萧萧却看也不看他一眼,歪过身子扯了扯锦被盖住自己,当真是视他为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