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正给何萧萧轻轻按摩着,伴随着一阵风从门外卷入,太子赵熠的身影已到了殿内。
他见何萧萧正在闭目养神,遂对想要行礼问安的秋雨摆了摆手。
他示意秋雨出去,自己则接替了秋雨的活,给何萧萧捏着肩。
他笨手笨脚的,才刚刚接手,何萧萧就察觉到了不对,才回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赵熠扑倒在美人榻上,同时吻住了她的唇。
何萧萧气急,狠狠一巴掌将他掀翻在地。
“何萧萧,你到底何时才肯?”赵熠怒而质问。
“殿下就死了这条心吧!”何萧萧冷冷地睇他。
面对害死她心上人的赵熠,何萧萧没杀了对方就已经是额外开恩了,居然还妄想着与她做真正的夫妻?
她眼里极尽嘲讽,刺痛了赵熠的眼眸。
“好,本宫就等着!”他咬牙发誓。
冷漠地看着赵熠离去,何萧萧心里却像是被抽空了一大片。
如果当初凌烟楼没有救她该多好,她活着不能与秦重桓做夫妻,多想陪着他共赴黄泉。
如今,却只能嫁入东宫,与太子赵熠两看相厌。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纵使她心里再是不愿,也已经成定局,除了暗自伤神,似乎也别无他法了。
连着几日,何萧萧每日都要到仁明殿侍疾。
皇后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口。
“本宫听说太子夜夜宿在了自己的寝殿?可有此事?”
何萧萧手里一顿,她面色青白,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岂有此理!”皇后怒而扇了何萧萧一耳光。
看着何萧萧垂首顺从地跪在地上,她也丝毫不能息怒,拿起床头矮几上的茶盏就砸了过去。
何萧萧没躲,硬生生地受了她这怒火,额角被砸的流了血,她仍是平静地跪着。
“娘娘息怒。”金兰姑姑刚好进来见着这一幕,她再是想拦也是不及。
“要本宫如何息怒。”皇后心头的怒火只蹭蹭地往颅顶上冲,她指着何萧萧斥道:“你看看她这副毫不知错的态度,丞相府的规矩竟是这般不堪……”
何萧萧不是第一次听见有人拿着丞相府的规矩说事了,闻言,她也依旧不在意。
她漫不经心的姿态却是惹怒了皇后,“本宫要召见丞相夫人,问问她是如何教导女儿的?”
何萧萧指尖微颤,对皇后这般小题大做有了些愤慨,面上却丝毫没有表露,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姿态。
她根本没有资格去反驳皇后的话,皇后要召见她母亲,她也说不上话,只能眼睁睁看着金兰姑姑退了出去。
她就一直这么跪着,皇后越看她就越气不打一处来,只能偏过脸,眼不见心不烦。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殿外传来脚步声,何萧萧猜着该是母亲到了,她忙理了理发鬓,特意遮住了被皇后砸出来的伤口。
她的一举一动皆落在皇后眼里,皇后心里的怒火也稍稍得以平息。
“臣妇给皇后娘娘请安,愿娘娘千岁千千岁。”
江氏进来看也不看女儿一眼,恭恭敬敬地给皇后行了大礼。
“丞相夫人养的好女儿,本宫可不敢奢望千岁,能不把本宫给气死就好了。”
皇后阴阳怪气地说道。
江氏立即做出诚惶诚恐之态,“不知小女做错了什么?还请娘娘看在她年纪尚轻不懂事的份上饶恕她。”
皇后冷哼一声,“你自己问问她。”
江氏这才去看女儿,见了女儿这副憔悴的模样,她又怎忍心问责,暗自叹息一声,“萧儿还不赶紧过来跟皇后娘娘请罪?”
何萧萧顺从地跪行过来,垂首拜道:“儿媳知错了,请母后宽恕。”
皇后冷冷地看她,“那你倒是给本宫一个解释?”
当着江氏的面,皇后是一点情面也不留给她。
何萧萧默了默,才缓缓说道:“殿下习惯了自己睡,儿媳……”
“你还狡辩!”
她话还没说完,皇后就气得打断了她的话。
皇后不是不知何萧萧曾与秦重桓两情相悦,是太子横刀夺爱,她气自己儿子把人夺过来了,结果却是连个女人都管不住。
“这就是丞相府教出来的好女儿!”皇后怒视江氏。
“娘娘息怒。”江氏只得请罪。
皇后平复了下心情,冷冷地道:“你不愿服侍太子也罢!本宫这就让钦天监择个良辰吉日为太子纳良娣。”
何萧萧沉默不语。
母女二人被盛怒中的皇后给赶了出来。
走在雕梁画栋的长廊上,江氏不忍责怪女儿,只牵着她的手微微叹气。
“女儿让娘亲受累了。”何萧萧低低说道。
“萧儿说什么呢?”江氏看着女儿,在日光下,她这才察觉到女儿脸上不对劲,她伸出手去触碰女儿的额角。
何萧萧连忙躲了开去。
江氏哪里还不明白,她红着眼眶,几欲落泪。
“娘亲,女儿没事,这点小伤对习武之人来说不算什么。”何萧萧笑着宽慰母亲。
江氏忙用帕子摁了摁湿润的眼角。
“你呀,也是太任性了些。”江氏无奈地说道。
“娘亲会怪我吗?”何萧萧挽着母亲的胳膊,娇声问道。
江氏认真的眼神在女儿脸上巡视一圈,末了才回道:“只要萧儿高兴就好。”
这是她的真心话,在她心里女儿活着就好,那些家族荣耀不该成为压在女儿身上的一座大山。
曾经险些失去女儿的她不愿再经历那些承受不住的痛。
何萧萧看着母亲,感动得无言以对。
回到东宫,秋雨连忙找来药箱给她上药。
“也不知会不会留疤?”秋雨心疼地轻声低语。
“不碍事。”何萧萧无所谓地回道。
“先前殿下不是送了好些去疤的药膏给小姐吗?好像是收在库房了,奴婢这就去找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