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太子妃请安。”
金兰姑姑和方宫正淡定地上前来行礼。
“姑姑怎么来了？”何萧萧淡淡的目光落在金兰姑姑身上。
金兰姑姑微微一笑，回道：“宫人来报，说太子妃大闹宫正司，皇后娘命奴婢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何萧萧微微蹙眉，漠然说道：“她们抓了我的丫鬟，还要屈打成招，我也想到父皇面前问问这是否就是宫正司查案的手段？”
见她提及皇帝，金兰姑姑几人纷纷变色。
还是金兰姑姑见惯大场面，她很快恢复镇定，“宫正司确实有用刑的资格，也不怪太子妃不清楚，这些不过是常规手段。”
她总不能告诉何萧萧，方宫正是得了皇后的命令对秋霜用刑的吧？
却见何萧萧没有丝毫缓和，她看了方宫正一眼，缓缓说道：“不过俗话说得好，打狗还得看主人，方宫正此事做的确实不太妥当。”
“金兰姑姑教训的是。”方宫正垂首低语。
“太子妃刚刚也打了臣，就算是扯平了。”林司正这时忿忿不平地站出来。
何萧萧冷冷地睨了她一眼，她立即躲到了方宫正后头。
“太子妃这又成何体统？若是让皇后娘娘知道了，定要罚您禁足的。”金兰姑姑一副为你着想的苦口婆心。
何萧萧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金兰姑姑面上讪讪，她又回头对方宫正说道：“方宫正，还不速速去请太医来给那位秋霜姑娘医治？”
方宫正闻言只好对林司正打了个眼色，林司正面上虽然愤愤，还是退了下去。
“钥匙。”何萧萧伸出手来。
金兰姑姑对她点点头，方宫正这才将牢门钥匙递给了何萧萧。
得了钥匙，秋雨立即接过来匆匆将牢门打开。
“秋霜。”秋雨推了推秋霜，她却纹丝不动。
何萧萧见状，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她连忙蹲下去摸了摸秋霜的脖颈。
她陡然变色，眼泪瞬间落下，回眸狠厉地瞪着方宫正。
“你们居然活活把她打死了？”她手里还攥着鞭子，就在方宫正和金兰姑姑惊诧的目光下，她倏地起身，手里的鞭子在半空打出一个漩。
“啪！”的一声恍若晴天霹雳一般，吓得金兰姑姑和方宫正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
“太子妃你冷静一下。”金兰姑姑眼见着何萧萧一步步走过来，周身冷酷的气息几乎要将人吓得窒息而死。
“秋霜……”
身后是秋雨和秋露的哭声。
这一次，她们因着亲眼目睹好姐妹死在自己眼前，再也没了心思去阻拦何萧萧。
“是谁做的？”何萧萧一字一句地问出口。
这时，她眼角余光刚好瞥见了躲在暗处偷偷观望这边动静的林司正。
她便立即猜到此事必是林司正所为，她衣袖翻飞，一枚铜钱疾射向躲在暗处的林司正。
“啊！”只听得一声惨叫，林司正捂着右眼倒在地上。
“我再问一遍，是谁做的？”何萧萧怒声质问。
“太子妃，你怎能？”金兰姑姑才说出这几个字，蓦地对上何萧萧冷厉的眸子，她不自觉地住了口。
方宫正见了林司正的惨状吓了个半死，她战战兢兢地看着金兰姑姑，不知该如何回答？
金兰姑姑借故退了半步狠狠地踩了她一脚，方宫收到指示，这才小心翼翼地回道：“是太子……殿下。”
何萧萧颓然地退了一步，眼里只余无尽的嘲讽与悲凉。
又是太子，他究竟要害死多少人才甘心？
如果非要死一个，为何不把她给杀了呢？
“你。”何萧萧指着方宫正冷冷地说道：“我要你亲自把人抬回撷芳殿。”
方宫正面上僵着，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最终只化作一声“是。”
金兰姑姑亲眼看着方宫正带着手下女史抬着秋霜的尸身，与何萧萧主仆三人一同回了撷芳殿。
她随即赶回仁明殿报信。
回到撷芳殿，安置了秋霜的尸身后，方宫正才想要带人离开，就被何萧萧给喊住了。
“对她用刑之人，每人各打三十大板。”她说着，冷冷地看向方宫正，眼里没有一丝温度，“我要你亲眼看着，若是不照做或是故意放水，我就打瞎你的眼。”
亲眼目睹何萧萧一抬手就打瞎了林司正一只眼的方宫正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
“臣遵命。”她心惊胆寒地应声。
看着她们离去，何萧萧卸了伪装，只余无尽的哀伤与落寞。
“是我无能，保护不了你们。”她潸然泪下。
她身边亲近的人一个一个离她而去，她的心早已是千疮百孔了。
“小姐，这不是你的错。”秋雨哭得双眼红肿，她懊悔地道：“要是先前奴婢没有拦着您，也许秋霜就不会死了。”
何萧萧又何尝不是追悔莫及，怪她没有坚持，让秋霜就这么被人给害了。
正说着，院门处人影一晃，太子赵熠悄然而至。
何萧萧冷冷地看着太子，此时，她手里还攥着鞭子，需极力忍着才能忍住不动手。
“萧萧。”赵熠只听说了秋霜被打死的事，根本不知方宫正和林司正把他给卖了。
对上何萧萧怨恨的眼神，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原本他让高忠设计秋霜就只是为了逼何萧萧屈服，如今，秋霜死了，何萧萧一定恨死了他吧？
“殿下是否满意了？”何萧萧自嘲地问道。
她嘴角微弯，看似在笑，眼里却蓄着泪，倔强又凄楚的模样令赵熠不由得心头一颤。
“本宫为何要满意？”他淡淡地反问。
何萧萧嗤嗤一笑，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殿下是要我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死掉才甘心吗？”
赵熠神色冷凝，他自鼻腔里不屑地“嗤”了一声，“本宫何时在意过他们的死活了？”
他这倒是实话，却让何萧萧的情绪瞬间崩裂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