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殿内,皇帝收到太子赵熠战死的急报,当场昏死过去。
延和殿。
御医正在给皇帝诊脉施针,身边围着何瑞善,谢普等几个重臣和良王。
不一会儿,皇帝悠悠醒转过来。
他睁开眼的那一瞬,视线就锁定在了何瑞善身上。
“何卿。”
闻声,何瑞善立即上前跪下,口中回道:“臣在。”
皇帝悠悠说道:“太子是否战死还得劳烦何卿派遣心腹之人前去查探。”
皇帝此话一出,良王脸色骤变。
他没想到皇帝竟然还会对此事有疑虑?
不过转瞬想到“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这句话,他也就释然了。
可皇帝接下来的话却让良王愈加不能释怀。
“何卿,朕这身子还得休养几日,朝中之事就交由你全权负责。”
在场之人无不震惊,这就相当于给何瑞善行使监国之权了。
何瑞善仅仅犹豫了片刻就垂首恭领,“臣定不负圣望。”
良王神色淡淡地扫了何瑞善一眼。
原本皇帝病重,太子又不在京中,监国之责就该落在他身上。
怎料皇帝竟将此重任托付给了何瑞善。
这下子算是彻底地打乱了良王的计划。
他刚刚得知刺杀太子的计划失败,立即就想到日后若太子回京,那他精心策划的一切就都暴露了。
他也只能铤而走险,趁着太子还在千里之外,他要借机谋夺监国之权。
奈何,皇帝竟不按常理出牌。
良王的眼神与谢普状似不经意地在半空中交汇。
出了延和殿,良王立即对谢普使了个眼色。
京都的天说变就变,刚刚还是艳阳高照,眨眼间就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良王府里。
书房里,良王与谢普面对面席地而坐,外头的雨声刚好盖住了二人的谈话声。
“陛下竟将监国之权交给了何相,良王可要早做打算呐!”谢普语重心长地劝道。
良王故作平静地看了他一眼,笑了笑问道:“不知太尉大人有何高见?”
谢普心头一紧,他没有想到良王会把问题推给他。
他行事素来滴水不漏,闻言只微微一笑道:“微臣自然是唯良王马首是瞻。”
良王在心里暗骂一声:老狐狸。
却又不得不笑脸相迎,深感欣慰的语气说道:“有太尉大人这句话,小王就放心了。”
二人你来我往地谋划着,却是谁也不曾透露半分。
直到外头的雨点变小,谢普才告辞离去。
待他一走,王仓就过来说话了。
“王爷,依小的看,这谢太尉不愧是只老狐狸,看似站在王爷这边,实则他可是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呐!”
良王赞赏地看了王仓一眼,笃定地说道:“他撇不干净的,单凭粮草一事,太子就不会放过他。”
他不是傻子,谢普故意接近他,引导他夺位,他都看在眼里,又岂会让谢普置身事外?
他们二人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
他先前看不穿谢普这个人,如今一样猜不透。
谢普是谢家唯一的掌权人,身为皇后的兄长,太子的舅父,嫡女又是太子良娣,日后太子登基即位,他就是国丈。
良王实在是想不通谢普有什么理由要把太子拉下位?
“还是殿下未雨绸缪。”王仓笑着奉承一句。
良王嘴角正溢出一抹笑,眨眼就收敛起来,眼里隐隐流露出不满来。
“若不是刺杀失败,本王又何须这般进退两难?”
王仓脸上垮下来,阴阴地附和道:“只怪太子命硬。”
“本王要看看他的命有多硬?”良王眼里第一次流露出狠意来。
自小他就不得父皇欢心,他与母妃皆都想不通,为何父皇那样宠爱母妃,却对他很冷淡?
而父皇明明就与皇后两看相厌,却偏偏那样宠爱太子?
太子的性子张扬跋扈,与皇后如出一辙,为何在父皇心里却是云泥之别?他是想破了脑袋都想不明白。
夜里,一辆马车悄悄地从良王府出来,直奔城西的霍宅而去。
书房里,霍远山神色平静地看着眼前的良王,缓缓地托起茶盏呷了一口茶。
“即便如此,陛下也没有想要将监国之权交托良王手里,良王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他淡淡地说道。
良王面上一僵,似是被霍远山这句话给戳破了他那可怜弱小的自尊心。
“那依舅父之见,小王如今该如何做?”他摆出虚心请教的姿态。
霍远山依旧是不温不热的态度,语气却低沉了些,“事到如今,良王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他对良王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上前来,随即揭开茶盖,用手指沾了水在长案上写了个“反”字。
良王心头狂跳,不自觉地退了一步。
自刺杀太子失败,他脑海里不是没有过这个念头,可是很快就被他给否决了。
他总觉得还不至于走到那一步。
万一哪天太子就战死沙场了呢?
“真就走到这一步了吗?”良王眼里有一丝丝犹豫流出。
霍远山定定地看着他,淡然地回道:“良王也可以再等等。”
不等他眼里的喜色绽开,霍远山后面的一句话就像一盆冷水向他当头浇下。
“指不定等来的是太子战死沙场还是凯旋回朝的消息了?”
他对上霍远山讳莫如深的眼神,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他面上讪讪,他一向只肯稳步前行,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形心里难免犹豫不决。
“小王只是担心……”
他话未说完,霍远山就截口道:“谋大事者,切记瞻前顾后。”
良王面有愧色,他当然知道霍远山说的是对的。
如今,他只差一步就能够登上顶峰,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