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何潮声赶到院外,二楼的灯依旧是亮着的,四周是静默无声的,只有他回家的方向,总有一盏灯是为他而点
院子里的大门是锁上的,不得不说这些天翻墙这种事算是做的多,现在就是闭眼他也能翻进来,还想着以后等他们七老八十了,自己惹巧巧生气被锁在屋外了,他也能翻墙进来哄她
这边正想着,刚翻上墙头,却没想看到院内墙角都种了一圈严微巧最爱的月季花,月色正浓,花香散逸,一切都好
只有突兀的何潮声处在墙头,犹豫是跳还是不跳,跳下去就压坏了月季,回来第一件事就惹的巧巧不高兴,这家门都还没进,就开始担心,不用以后了,现在就可以开始考虑被赶出去后翻墙回来要怎么哄巧巧了
想着想着倒把何潮声气笑了:“得,自己现在是越来越想得美了,还以后”
最后还是咬咬牙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假装摔下去让身上带点月季花香到时候再卖卖惨,相信巧巧肯定会心疼自己,到时候哪管得上月季啊,还是自己最香
小算盘是打得好,但没想到,他翻墙确实翻出经验来了
稳稳地落在地上一点都没碰到月季花,只是动作干劲速度带动了风,吹下了几片月季花瓣
其实这样也不错,两边都没差,回到院内他想见严微巧的心更加迫切了,抬脚想快些回到家里
可没高兴太久,却在离开的瞬间没注意身前的花盆,被花盆绊到了踉跄了一下,往后退了两步又踩到放在一边的小铁铲,往后滑倒了
直直地倒在了月季花丛里,压折了花枝,睡倒在花丛间,看见面前月季花瓣飞洒,一片,两片,三片就在眼前。不得不说这月季花茎刺划人还挺痛,他实在太累了,这一跤摔的确实有些狠,就这样静静地躺在地上,大大地粗喘着气
被自己这一系类的动作气笑了:“这丫头,还真是,专门来防我翻墙的吧”
等笑完后,压下身上的酸痛扶起身子重新站起来,看着这块完好一圈的月季花园就被自己砸出个大洞了,已经能想到明天巧巧看到后气鼓鼓地用眼睛瞪着自己的模样
没办法了,认命吧明天再帮巧巧种上新的月季吧
此时屋内的严微巧并没有睡着,自从她知道何潮声走后她每天晚上都睡不着,经常梦见一次一次他们逃跑跑散在战火之中,她无论怎么样都拉不住潮声的手,怎么样都追赶不上他
今晚也是这样,她正捧着一本从书房内翻出外国诗句,里面的英文她没全看懂,但是旁边的批注她知道那是潮声写的
“They throw their shadows before them who carry their lantern on their back.”
这句诗的旁边批注最多,旁边何潮声翻译的是:那些把火炬背在背上的人,把他们的影子投到了自己前面。
他在一旁用钢笔一笔一划坚定地写道:而我愿意成为这样的人,终有一天阳光会照耀在我们的土地上,人们不必在躲藏到黑暗里担惊受怕
而严微巧更喜欢这句“Once we dreamt that we were strangers.
We wake up to find that we were dear to each other”手指划过一遍又一遍这句诗,每每读过一遍就免不了再次恍惚,我还是在做梦吗?
翻译过来是;有一次,我们梦见大家都是不相识的。
我们醒了,却知道我们原是相亲相爱的。
她就着床头柜上的台灯,翻动着诗籍 ,整个人都被书内的文字美惊艳住了,看得如痴如醉,全然没听见院内的动静
这本诗籍并不厚,看完最后一页严微巧才觉得有些倦意,现在是几点她也不知道,刚依依不舍放下书明天再看一遍,现在没事干了整个屋子又再次陷入寂静中
她隐约听见有人在上楼梯的声音,脚步声一轻一重,逐渐向自己房间走过来,严微巧这些天做梦做多了,来不及思考这个脚步声像是谁的,她不敢下床,记得自己好像反锁了门,应该可以稳住
这样想自己放松多了,可下一秒门把被转动门轻松打开
何潮声打开门以为严微巧都睡了,却没想到他打开门后看到的正是一个裹着被子害怕地看着自己的严微巧,两人面面相觑
还是何潮声先开口打破这个场面:“我回来了,巧巧”
严微巧也惊住了,在这昏黄的台灯下,周围的气氛变的又温馨又安宁一洗之前的寂寥,只因为他回来了
思念涌上心头来不及多思考,严微巧没有犹豫跳下床,赤脚跑向他,黑色的长发披在肩上奶白色睡裙垂坠着,翩翩起舞,像任何童话故事里写道公主见到王子坠入爱河,一见钟情,克服了重重困难奋不顾身地奔向王子
王子有没有接住公主不得知,但何潮声稳稳地抱起了严微巧,将她抱在怀中如视珍宝
严微巧将头埋进了何潮声怀中抱着他的肩膀声音闷闷的:“回来了,回来了就好,没受伤吧”
何潮声像是没想到她会这样问,僵了一下再接着说:“你都知道了啊,还有什么想问的,我都和你说好吗?别生气了”
何潮声温柔地将她抱在怀中,柔软的睡裙贴在他的手腕边,摩挲着,痒痒麻麻的,灯光下他们的影子在地上优雅的晃荡着,仿佛是一对璧人闲情雅致地跳着华尔兹
何潮声抱着她走到床边,重新将她放回到床上,替她盖好被子,在这过程中严微巧目光一直是追寻着他,眼睛一直都在看他,生怕一眨眼醒来发现是一场逼真的梦。
何潮声本来就心怀愧疚知道她在想什么,他没解释只是拉着她的手腕,轻抚了一次又一次,他凑得离她很近,他的身子靠在床头柜便遮挡了大半床头柜上的台灯光,四周安静极了,但这些严微巧都没在意,她只看见他,他眼里的光从没暗淡过,他的眼睛亮得像是把天边星辰都碾碎又洒下化作了漫天流星,让人移不开眼,灯光下他眼底的乌青,额头上的擦痕也在灯光下被放大
明明他们互相都有许多话想说,但在此刻他们都没能开口,就这样静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