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十里桃花
桃花源内,十里桃花,灼灼盛绽。
晚上,桃夭喝了醉相思,又进入十五年来,一直重复的梦境……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室宜家。”阿爹嘴里轻吟着一首诗歌,“为父给你取姓桃,名夭,字香宓,可好?”
“姓桃,名夭,字香宓?”
“桃夭寓意,是漂亮的新娘笑靥如花,像桃花般姣好娇美。香宓嘛,你就是个香喷喷的蜜桃儿,宓与蜜同音,乃安宁祥和,温姝美丽之意。”
阿爹情意缱绻的轻吻桃夭额间盛绽的小桃花。
桃夭双臂吊在阿爹的脖子上,清纯而俏皮:
“既然阿爹为女儿取了姓名,那我以后就姓桃名夭字香宓喽。”
阿爹轻捏桃夭的鼻子,又在她的腋窝下挠她的痒痒:
“好啊桃夭,竟学会顽皮了。”
桃夭笑着在花床打滚,阿爹和桃夭嬉闹,桃夭最后笑嘻嘻的投降:
“阿爹,不敢了……”
“还调皮?”阿爹拥她在怀里,亲她一口,温柔道:“……,你喜欢听夭儿,还是宓儿……”
阿爹在问她到底喜欢夭儿或者宓儿前,喊她什么,她没听清楚,只看见阿爹的嘴唇在动。
桃夭沉吟道:“嗯……夭儿嘛,一不小心,人家以为是妖儿,妖精的妖。还是宓儿吧,听着就甜甜蜜蜜。”
“宓儿。”阿爹温柔的呼唤。
阿爹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丰神如玉,倜傥出尘,俊美绝伦,柔情蜜意像和煦的春风烫贴着桃夭,即便是梦里,桃夭都觉得幸福甜蜜。
在万里红霞,披红挂彩,彩鸟翔飞的蟠桃园,桃夭身姿曼妙的飞起来,身畔祥鸟追随。
“宓儿,等等我。”阿爹在身后飞着追过来。
桃夭笑声如天籁,像他们身上发出的铃铛那般悦耳动听。
“阿爹,你来追宓儿呀。”
“哎呦!还敢调皮!”
阿爹终于追到桃夭,把她抱在怀里,落花如雨,桃夭和阿爹滚落花丛中。
阿爹和桃夭本来穿着喜庆的衣裳,在祥鸟环绕,披红挂彩,美轮美奂的桃花园与她飞翔玩耍嬉闹。
梦景变换,桃夭穿着一身轻盈飘逸如丝的云裳,在桃花树下送别出战的阿爹,阿爹一身亮白缀金饰的战袍,英伟绝伦。
桃夭自怀里拿出一壶酒,酒壶上绘了朵小桃花,又拿出一盒桃花姬,一并交与阿爹,依依不舍道:
“这桃花姬能久存不腐,喝一口桃花醉,就一口桃花姬,就如同我在身边。”
“玲珑同心,天涯咫尺。”阿爹吻别桃夭,“宓儿,等我。”
阿爹飞走了,桃夭就在桃花树下等着,常常拿着面镜子在看,还对着镜子说话,但云雾缭绕,这些梦境并不清晰,至于桃夭和阿爹说了些什么,倒是没听见。
桃夭似乎等了很久,时而飞上桃花树上眺望远方,就像尊望夫石。
终于,桃夭盼到阿爹回来了,阿爹亮白的战袍却染满血迹。
桃夭一见阿爹,就喜不自胜,远远飞身过去,扑向阿爹怀里,阿爹也紧紧把桃夭拥抱住。
桃夭猛见阿爹身上的血迹,就哭了起来:“你又受伤了?”
“傻瓜,那是敌人的血。”
阿爹轻抚桃夭的泪,轻吻桃夭的额间花。
“平安回来就好,每次你征战四海,我无时无刻不担心。”桃夭擦擦眼泪。
阿爹自怀里拿出那个有朵小桃花的空酒壶,桃夭接过来晃了一下酒壶,笑道:
“这无尽壶的桃花醉,源源不息,够你喝千年的,都喝没了?”
“幸亏有这醉相思,方能度过那些思念的漫漫长夜。”阿爹深情缱绻的看着桃夭。
“……醉相思?”桃夭含笑道:“你把桃花醉,改名醉相思了?”
“对。”阿爹拥着桃夭,“何以长相思,唯有桃花姬,何以慰相思,唯有醉相思。”
又一个梦景变换,他们换了身雪白衣裳,阿爹挽着桃夭的手,穿越云海,直飞天之巅。
云霞缭绕,若隐若现,皎皎明月下,阿爹作飞天剑舞。
而桃夭,就坐在月亮之巅,痴痴的欣赏阿爹在明月前舞剑。
阿爹卓然神采,白裳胜雪,衣袂飘飘,举手投足,飘然欲仙潇洒灵动,长剑如虹霞光熠熠,风华迤逦。
明月映着他的身影,起伏转折间,竟生出林下之士的散逸风度,以及灵肌玉骨的神仙之姿。
瑶池仙境绽明珠,缥缈蓬莱缭云雾……那诸般仙景,都是天地间极美好的。
却不及阿爹月中舞剑的身姿,如金如锡,如圭如璧,仙风道骨,迅捷与优雅同在,刚劲与曼妙共存。
阿爹每次作完剑舞,便会和她坐在明月之巅,观赏万里桃花,五彩云霞,一起吃蟠桃仙果,俯瞰苍生如流沙……
“锃!锃!锃!铛!铛!铛!轰隆!轰隆!轰隆!”
一阵惊天动地的兵器击打以及雷鸣电闪的混合声,将桃夭自美梦中惊醒。
桃夭睡眼惺忪的怒吼:“哪个不长眼的家伙,竟敢破坏我和阿爹相聚!”
那刀剑击打雷鸣电闪声似乎又隐隐消失了,桃夭心道:难道是打春雷?
春日正好,阳光明媚。
一缕晨曦透过桃花枝射进桃夭的花房,刺了桃夭满眼,桃夭完全清醒,睁开眼睛坐起来。
每次梦醒,桃夭都会心驰神往,沉醉好一会,只盼长睡不醒,永远沉沦在和阿爹相聚的美梦中。
那些篆刻骨髓的梦,仿如昨日发生,每次醒来,她都似历经一个轮回,渡劫了夜与昼,黑暗与光明的更替,从梦中醒来,又是一次重生。
原来,在梦中,桃夭额间的不是桃花花骨朵胎记,而是盛开的粉色小桃花。
她每次梦醒,还是会习惯性的摸摸额间,看看自己那花骨朵是否已像梦中开花。
十五年了,这些梦周而复始,场景次序有些不同,但每一次,都是这些相同的梦。
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