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强挤出了两行泪痕。
周君翊见她如同见到了什么稀罕宝物般,嘴角上的弧度便没有下来过。
哄着她说道:“哎呦,我的瑾宝儿,谁人惹你如此伤心啊。”
“净叫父皇看得心疼。”
沈知意看到眼前景象,才知道哪是什么帝王无情。
这分明就是这老皇帝对她毫无感情。
她心思敏锐,既然无情又为何将这桩还算不错的婚事许给自己?
是补偿?
还是,另有所图。
周瑾宝扯着自己父皇的衣袖,似撒娇般诉说:“不是说把宝儿许给怀川表哥的吗?”
“父皇说话不算数!父皇骗人!”
她甩掉宽敞的袖口,叉腰哼声,“宝儿再也不理你了!”
说罢,便立在原处撇头生闷气。
周景和见此厉声道:“长宁!不可放肆!”
长宁?长宁公主?
沈知意侧头看向他,低声问询:“她就是长宁公主?”
很快,便得到周景和肯定的答复。
驿站中的黑袍刺客在临死前说出的一番话语,瞬间印在她的脑海中。
长宁公主果真对李怀川有意。
怕不是,那些刺客正是听从她的派遣。
怪不得老皇帝绝口不提遇袭一事,原来,只因犯错之人是他想要包庇的人罢了。
她缓缓出声,扮成柔弱农户女,说道:“既然公主想要这门婚事,小女子我又是个贫贱农户女,大字不识一个,当真要糟蹋了这段良缘。”
“不如,许给公主你吧。”
“你!”岂料长宁公主听了后竟然指着她骂了起来,“你算什么东西!什么叫你让给我的?”
“这本就是我的,不需要你让给我!”
她脾气古怪,已然没有了刚才天真可爱的模样。
“长宁,”老皇帝脸色阴沉,“不可胡闹。”
“这是你姐姐,周瑾宁,大历朝的六公主。”
他伸手将女孩的手臂压下,说道:“不可再胡闹了,回头定要让你母亲好好责罚你。”
“父皇!”她扭动着身躯,不甘地跺了跺脚,喊道:“表哥不会喜欢她的!”
说罢,便冲出了金銮殿。
丝毫没有身为公主的端庄。
听到长宁的话语,沈知意的心头一紧,难不成,他们俩已经暗生情愫,私定终生了?
怪不得,在驿站初见面时,他就对自己满是敌意。
看来,以后的日子是不好过了。
她摇头悔恨这鸳鸯错谱,正巧同周景和对上了目光。
他轻声说道:“别听长宁胡说,那位刑部侍郎并不喜欢她。”
她心头一暖,身侧这人当真如同她的亲哥哥一般,随时可以察觉出她的异样,并出声安慰。
她发自内心地露出了个笑,心中对他的好感又叠加一层。
“行了,”老皇帝站在一旁缓声说着,“都下去吧,我乏了。”
“景和啊,你负责把宁儿送到公主府吧。”
他招手示意内侍过来,吩咐道:“去太医院请位医师,让他待在公主府,直到为公主治好病为止。”
“对了,挑几个伶俐的宫女,先派遣过去照顾几天。”
“日后,再着重为公主挑选。”
周景和带着沈知意行完拜别礼后,便退出了金銮殿。
出皇城的路上,她勉强靠着周景和的搀扶,才得以撑到城门口。
城门处内侍的尸身已经不见,血迹也被打扫干净。
仿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
唯独在湿漉漉的石砖上,看到些许踪迹。
内城的轿子已经备好,她弯腰拜别身前的周景和。
这皇城,她是一刻也不想待了。
忽听远处马儿疾蹄,她诧异地转头望去,想要看看是谁人敢在这内城中急马。
这一眼,便让她的心沉到湖底。
凉得透透的。
李怀川侧身下马,两步跑到她的身前,说道:“你……”
话还没说完,便着急往宫内跑去。
期间还将一旁的周景和无视掉了。
她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一阵不好的预感袭来,难不成是自己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