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神的时候源光正在埋怨源辉。
我呆呆地听了一会,眨眨眼。
好像是源辉让源光去找刀鞘源光找了半天没找到结果发现源辉根本没带刀鞘的倒霉事件。
……嗯,虽然按照源辉给我的感觉来看,干这种缺德事很寻常,不过对源光这么干还蛮罕见的呢。
“啊,薄叶。”源辉注意到我,“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
源光也跟着看过来,扑到我面前蹲下:“理前辈!没事吧?刚刚突然就没反应了,哥哥说你可能是低血糖,呃、我有带糖,总之先来一块吧?”
他说完也不等我反应,已经飞快剥完糖递到我嘴边。
事已至此。
反正我也没吃晚饭!
我张嘴含进去。
……靠。
我的表情瞬间扭曲了。
柠檬味……!酸死了……!!!是想杀了我吗?!我抬手捂住嘴——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感觉有点肌无力是怎么回事?——双腿踢蹬了两下,两眼含泪地看向源光。
源光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包装纸。
“哇啊,不好意思!我看看,”他伸手进口袋重新再摸一遍,最后冲我露出满怀歉意的诚恳表情,“没有别的口味了,理前辈,对不起,你先忍一忍?我、呃我我明天给你带甜的!”
你把我酸死在今天我们之间就没有明天了如光!!
我热泪盈眶,张嘴就准备把糖吐出来。
“薄叶,”恰在此刻,源辉又喊了我一声,也在我面前蹲下,伸手盖在我捂住嘴的手背上,然后冲我露出一个灿烂温柔的微笑。
“……”我惊恐地看着他。
这小子疯了?
咕咚。
那颗糖在我下意识咽口水的时候被一起咽下去了,从口腔到咽喉留下一路毫不迷人的酸苦味。
源辉和我持续对视了一会,脸上的微笑逐渐转变成一个显而易见的嘲笑,然后在源光发现之前,他收回手,对源光说:“既然吃了糖,应该没什么事了,光也不用太担心。”
……哈?
认真的吗?他刚刚是不是坦然地暗算了我一波?
为了不让我浪费他弟弟的糖?虽然我压根也没有低血糖,怎么着都算是糖被我糟蹋了……得了吧被糟蹋的是我吧!
心好累。
明明只是走神了一会怎么却感觉快进了很多剧情 ,现在和我一样倒霉的可能只有仍然倒在地上没有恢复意识的石田先生了。
我勉强用一种战友目光看了挺尸的石田一会,他的手指一动,就在我眼皮子底下茫然地睁开了眼,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发出一阵惨叫。
我在这叫声中想到什么,脸开始缓缓变绿。
……我以为香菜附身他的时候他是没意识的。
是的吧?是吧是吧是吧拜托告诉我是这样子的吧???
还好,事后通过石田语无伦次地叙述,我发现他只是被附身之前看清了香菜的脸,然后一睁眼就出现在这里整个人都受到很大惊吓和打击而已。
是说这受到的惊吓真的有够大的。
确认事情不会牵连到我身上之后我就开始开启了看戏模式。
在源家兄弟顺路把我送回居酒屋、把石田送回家的路上,石田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边祈求香菜的原谅边颠三倒四地透露了他到底干过什么缺德事。
从“我不该知道你身体不好还总是在你怀孕的时候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我不该告诉你我要回家吃饭之后又醉倒在女同事家”“我不知道你会等我到那么晚”到“我昨晚不该对真由美说那个孩子就是没有出生的命”。
非常精彩。
要不是碍于源家兄弟在旁边,我一定要开始鼓掌了。
所谓不作不死一作再作还是没死,真是全仰仗源家人心中有大爱不管是不是人渣都会出手挽救的优良家风啊。
我吃瓜吃得津津有味,就感觉一道目光刺在我身上。
一扭头,看见源辉的脸。
这个表情……和我刚刚看见的可不一样啊?明明感觉刚刚他对我的态度都恢复到一如既往的态度了,但现在看起来怎么又有点生气?
我沉思片刻,调整了一下我个人的表情,从“真是一出好戏啊”变成了和源光形似的对石田又痛恨又惋惜对香菜感到大为不平的表情。
源辉把目光移开了。
……搞真的吗,真的是为了这种事?管天管地还管我对别人家的故事什么态度吗?
不过话说回来,可能大部分人类对这种事情就是不会毫无波动的吧……想到这里我心中一虚,为了马甲和性命着想,脸上的复杂表情马上显得真情实意了很多。
源家兄弟和我同路到居酒屋就分开了,石田看上去对居酒屋毫无印象,我拉开门后老板娘恰好看到此人,招呼了他一下,他反而脸色一白,大概也知道是香菜来过这里,应了几声就躲到源辉身后去了。
……这个成年人类可真是没有出息啊。
我挥手和源家兄弟告别。
石田自居酒屋一遭后归心似箭,直接大步走在了源家兄弟前面。源辉说实话对处理此人的后续工作完全没什么热情,要不是父亲说可以作为锻炼,他恨不得再拖几天再处理香菜的事情,此刻步伐不慢但也绝对不快地和源光跟在后面走着。
香菜本身也不算是一般标准下的怪异,不会对人类造成什么伤害,这点上和隐狐那一窝差不多。
虽然它们活着还是会让人感觉有些不适。
源辉的目光飘了一下,灵刀被他倒拎在手里,刀尖一点一点的,总在要触及地面的前一刻被他又提起来。
——实在要活着的话,总得被教化一下 。
“哥哥,”源光看见石田先生一个人走得有点距离了,没忍住凑到源辉旁边和他说悄悄话,“刚刚应该是把理前辈敷衍过去了吧?真没想到理前辈是那么容易受影响的体质,我都没有看出来,那她一旦靠近怪异岂不是很危险……”
源光此刻想起之前薄叶理泪流满面的样子还是感到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