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9
五条小姐走出了五条家，她的脚步不缓不急，手机早在走出会议室时候就被她从禅院甚尔身上要回，白发少女单手挎在男人的手臂空隙处，她低头戳了几下手机，不知道在和什么人联络着讯息。
“就这么走人？”
禅院甚尔撕开薄荷糖的包装，把糖丸丢进嘴里，以他对五条小姐的了解，她不像是那种放完狠话就跑的类型，“不做点什么？”
“对。”
五条小姐从手机中回过神，她笑眯眯的，“就这样，不做点什么。”
经过这次的威慑和宣告，她有理由相信五条家会因为她还没有失去六眼这点而放弃截杀，转而来拉拢、打压她。
不过这对她来说没必要。
她前十八年的人生已经足够忙碌，钱是挣够了，而且比起让她出去继续接受委托，五条家或许会更乐意五条悟取而代之，顶上接手她当初的流程。
“甚尔去过横滨吗？”
“以前去过一次，怎么？”
男人侧着头回复她的询问，禅院甚尔离开禅院家后并不是一直蜗居在东京的状态，相反，为了接受一些任务他来来回回去过了不少地方，横滨也是其中一个。
混乱而又井然有序。
那里和咒术界是截然相反的世界，三个组织掌握着那座城市的所有，他们互不侵犯又各自执行着自己对这座城市的保护与爱。
“去过啊，那可真巧，明天我们就要去横滨了哦。”
五条小姐朝他晃了晃手机，仿佛对此感到了惊喜，“我还在担心要不要让人给我们带路，没想到甚尔居然去过呢，那我就可以放心大胆的跟着你一起走了。”
“明天？”
优越的动态视力让禅院甚尔哪怕是在手机摇晃的情况下也能扫清上面传达出的讯息，他把屏幕上闪烁的太宰二字纳入眼底。
当初孔时雨给的资料上确实记载了五条瞳曾担任咒术界的桥梁而到达横滨执行过不少任务，包括在那里待了多少时间的信息，那颗薄荷糖在舌尖翻滚了几圈，男人漫不经心地把视野转移到别处，“知道了。”
·490
五条悟出来的时候，两个人已经优哉游哉地走了有一段路。五条家的宅子很大，顾及到五条小姐不宜运动的孱弱身体，禅院甚尔为此放缓了脚步，走得很慢。
“悟？”
五条小姐好像早就预料到来者是谁，她转过身，停在原地等着他。
六眼神子一如往常的寡淡静默，他雪白的眼睫眨了眨，苍天之瞳牢牢地定在她的脸颊上，少年语气很淡，却不难让人发觉到其中的执拗，“禅院甚尔，那个男人比五条家重要吗？”
五条小姐愣了一下，失笑着弯下腰，“为什么悟会这么想？”
“回答我。”
“重要……吗？很难说清楚呢。”
她拍了拍神子细软的白发，又温柔地给他顺了顺毛，“悟觉得是，那就是。”
可能性这个东西，就好比禅院甚尔最热爱的赌马，玄乎得很。她预料分析得到后续的大概，却摸不准事情的发展。
“……”
在五条悟看来，这句话等同于默认。
·491
回到家的禅院甚尔当天晚上开始思考是要收拾多少行李去横滨了，五条小姐可没有说到底要去多久，反正多带点不会错，行李都是他来扛，没区别。
日渐习惯把自己当成工具人的咒术师点了点头。
结果人算不如天算，事情的进展往往超乎预料，和他赌马赌一次输一次一样，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492
同样的早晨，同样的时间点，同样摆在桌上的早餐，不同样的，可能是今天的餐桌上罕见地没有出现这个家的主人。
连那杯温热的，放在茶几上的葡萄糖水也丝毫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这很奇怪，五条小姐是个少眠导致生物钟异常准确的养生作息老年人，住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就没有这样过。
禅院甚尔并不觉得有人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动人，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在赖床。
从未设想的业务在金主的赖床下被迫开通了，禅院甚尔决定去叫人起床，不吃早饭可不行，他辛辛苦苦做的，就算是金主也别想给我浪费！
·493
房间。
被窝。
毛毛虫。
这是禅院甚尔第一次见到五条小姐的睡姿。大大的双人床上一个巨大的，由被子组成的毛球状物体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这大小姐睡觉连头都不露出来的？真的不会窒息吗？
再者说，之前他半夜跑来盖被子的时候可不是这个睡姿，有过五条小姐当时根本没睡着假设的男人不由自主地在心底呵呵了两声。
他站在床边，试探性地戳了戳人型毛毛虫的头部位置，没动。
再戳，不动。
再戳一下，还是不动。
“……”
正当禅院甚尔忍无可忍时，只见那团被子颤颤巍巍地动了几下，从里头跑出一只白皙细瘦的手臂，准确无误地握住了男人的手腕。
冰凉的触感下意识让禅院甚尔的眉头皱起，这只手的温度未免也太低了点——而且，还在冒着冷汗。
细微的颤抖一点一点地从手掌间过渡到了他的肌肤表面。
……她在发抖。
有此认知的禅院甚尔神色忽地一变，他用没被握住的另一只手掀开一部分的被子，五条小姐被闷在黑暗里的脑袋和一部分身躯得以重见天日。
白发少女从姿势看来已经蜷缩成了一个弯曲的弧度，她捂住肚子，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脸色无比苍白，仿若在承受着什么剧烈的疼痛。
·494
五条小姐活了十八年，第一次体会到人家常说的姨妈疼。
一出生就站在接近终点位置的女人不仅有着五条家传说中的六眼，同时也被上天赋予了极为可怕的身体素质。
真的不是她炫耀，以前就算在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