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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1 / 2)

易微堂后有一片竹林,是柳元初年少时习剑的地方。任云生坐在林中一块大石上,半支着腿,手上解着九连环。

“师兄!师兄!”花卷卷双手拖着一柄玄铁铸成的长剑,气喘吁吁,额头上止不住地溢出汗珠儿。她喊任云生:“师兄!这把剑太沉了,我挥不动!”

九连环杂乱无章,找不到突破的关窍,任云生心中不痛快,并没有理会花卷卷。

若非五日前,柳元初把这个小丫头交托给他照看,他才不可能浪费时间坐在这里教她练剑。她的手上没有力量,连最基础的挥剑都很难做到,还一直“师兄”“师兄”的叫着,知了一样惹人烦燥。

花卷卷却没有觉察到少年的情绪,小姑娘双手一松,玄铁长剑落在地上,哒哒哒地跑到任云生边上,拉他的衣袖:“师兄!我拿不动!”

任云生把袖子从她手里拽出来:“别叫我师兄。”

“为什么?”花卷卷不解。

按照柳元初告诉她的,任云生是柳元初的徒弟,她以后也是柳元初的徒弟,所以她见到任云生的时候,应该叫师兄。这是师妹对师兄应有的礼貌。

虽然这个师兄看起来并不是特别喜欢她,也不太好相处,可是师父讲的礼貌,还是应该遵守的呀。

“没有为什么,不让你叫就别叫。”任云生收了九连环,看花卷卷一眼,眼中是不掩饰的嫌弃:“拿不动就去练。剑都拿不动,你要怎么做她的徒弟。”

花卷卷睁大眼睛:“可是......师父父也不拿剑呀。”

“刀剑殊途同归。”任云生说着,便起身往离开竹林的方向走,“不管用刀还是用剑,一开始的招式都是相似的。”

花卷卷跟在任云生身后,追了两步,忽然想起那柄玄铁长剑还落在草丛里,又跑回去拿剑。但剑实在太沉,她抱不动,再转过头去想喊任云生:“师兄——”

身穿水蓝色弟子服的少年已经走出老远,头也不回。

·

言心居内。

淡淡的药草香气充斥了房间,床头一盏奇异的魂灯,其中灯芯缓缓燃烧,摇摇将尽。

方请额上沁出一片冷汗。

他双手交叠,在胸前结成咒文,太始之木的力量尽数灌注于引魂灯之中,催激里面的草药,使残余的草灰燃烧充分,以能够更久的支撑引魂阵法。

即便如此,也不过是饮鸩止渴,多支撑片刻罢了。

天边破晓之时,引魂灯终于熄灭,阵法破裂,无声的消失于空气之中。

屋中一片静默。

还是祝青鸾迟疑着最先开口:“......成功了?”

方请:“......”

他站起身来,对着卿眠与柳子濯所在的方向行礼:“引魂草所燃烧的时限,最多三日。晚辈已然尽力,使得引魂阵支撑更多的时间......祝可仙尊失去三魂,如今天魂地魂已归,唯独命魂......”

他没有说下去。

但卿眠与柳子濯也都知晓他的言下之意。

人生来有三魂七魄,三魂为根,七魄为枝。若是三魂俱全,七魄缺损,人便会呈现痴傻之状,在某一认知或者理解方面出现缺失。若是三魂缺失......很少有人会失去三魂。因为三魂乃人神识灵台之根本,根本缺失,便会昏迷不醒,呈现假死之状,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醒来。

正是祝可身上所呈现出的症状。

他们将希望寄托于引魂草,想着或许引魂草可以将祝可缺失的三魂召回......而如今,引魂草燃尽,祝可的天地二魂归来,却唯独命魂不归。

自然无法醒来。

这虽是能够预料的结果之一,柳子濯却仍旧无法平静接受。他整个人靠在窗边,手指紧紧捏着窗沿,骨节泛白,力道之大几乎要将木质的窗柩捏碎。

卿眠叹了口气,心知这是无可奈何的结果,起身准备送方请与祝青鸾出门。他们为支撑这引魂的阵法,三日三夜都未曾合眼。

然而方请还未踏出言心居的门栏,便听见一直静默站在窗边阴影处的男人沉沉出声道:“可能探查到......她命魂所在的方位?”

这话让方请出门的动作一愣。

随即他便明白了柳子濯的意思:引魂草与引魂阵召不回祝可的命魂,但他也不打算放弃,打算亲自前往,将那道命魂找回。

但世间之事,哪有诸般容易。

方请说:“引魂阵法并未感应到祝可仙尊的命魂......但她的天地二魂,皆来自北方。”

只一个大概的方向,一缕缥缈无踪的魂魄,想要找寻,如茫茫海中捞针。

他说完这话,向着柳子濯的方向行礼,拜退了出去。

卿眠将二人送走,回到言心居内。柳子濯仍站在祝可的床头,他今日换了柳元初准备的青白色新衣袍,素白与天青衬着他铺垂下来的乌发,本该肆意如风,此刻他却像是被这青白的颜色束缚住了。

他整个人被困在那件衣服里,一动不动。

仿佛连呼吸都困难。

“引魂草引归天魂地魂,独命魂不归,这结果意味着什么,你比我更加清楚。”卿眠出声,音色微冷,好似撞上窗扉的冰雹,直直砸在这安静有如凝固的空间中。

“你已然尽力了——以自己的神魂之力为她维持七魄聚拢不散,以燃命之法催动引魂灯开启引魂阵......”

他抬眼,看着如一尊雕塑般站在窗边的柳子濯。

天际晨日已从云层之间升起,淡金色的光芒洒落大地,落下一片微薄的灿烂。那道光透过窗上层层细长的缝隙照射进来,落在柳子濯的半张脸上,却没能照亮他眼中神色半分。

卿眠长叹一声:“身为师兄,我不该说这样的话。但是柳子濯,到此为止,你做的已经够多了。”

柳子濯垂身而立:“若我不去,恐她此生都再难醒来。”

卿眠低咳了几声,暴露在日光下的皮肤显现出病态的苍白。他垂眸,看着床上双目闭阖,神色安宁的祝可许久,道:“数年前......连州那场大战,九州世家二十八位行术大能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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