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一样,在连州雪渊的地冻天寒里,一寸一寸的冷去,在她面前消失呼吸。
任云生口中的真相对她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但那时云初辰已至门外。他是百年来云家唯一一个能够修习五行术的人,天赋亦高出常人许多,自然也可以感知到薄薄一层木板后房间中的动静。
她带着任云生尚且来不及逃跑,云初辰便会破门而入。
这位云家少主,看起来温和有礼,却也果敢决断。
所以当时,柳元初只能作出坦诚的样子,让云初辰带走任云生——她一个初出茅庐的姑娘,去哪里知道任云生和泾州云家的恩怨呢?
她所知的,不过是云初辰所说的,兄长与家中不睦,赌气跑出,和任云生一通乱七八糟的胡扯。
反正两人说的都不是真话,随便信一个就好了。
至于真相......自然是今夜从任云生口中逼问出来。
柳元初闭目静待,等候着任云生见完云家家主,被带去其他的地方。
这一等便是大半个时辰。
那一缕她附着在任云生身上的神识越来越虚弱,有如风中的烛火,摇摇欲坠,到最后时,竟“嗖”的一下子灭了。
灵台一片宁静,柳元初再也感受不到神识的存在。
她睁开眼,望着云家正厅的方向,梧桐木雕琢的画窗映透出暖黄光色,长灯明明。
并没有人从那里离开。
难道是云家家主发现了她藏在任云生身上的那一缕神识......不,不可能。
在上一世,柳元初也曾与云家家主云如章打过交道,此人圆滑世故,是个商人,从不将话说透,将事做绝。
他也确确实实是个没有五行术天赋的普通人——否则以他手中的钱财富裕,云家又岂止是盘踞在小小一个泾州?
毕竟六大世家中,有五行术天赋的祝家,花家,甚至明家,都已然开宗立派,广招弟子。
若真有这样的能力,以云如章的心性,他绝不会如此安分。
那便是......云家的豢养的五行术士?
可柳元初也听说,云如章并不喜欢五行术士跟随身边。他在泾州花费重金雇请诸多五行术士,也招揽门客,却只是为了教习族中弟子一些剑法招式,并且护卫云家。
他本人出行,是从来没有五行术士随行的。
柳元初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去正厅看看。毕竟任云生手中握着她想要知道的信息,他若是现在就死了,于她而言反倒是件坏事。
月色晴朗,云汉零星,
柳元初从房檐上跳下来,穿过落青竹林和丛丛簇簇的杜鹃花,走出这间云家给她安排的小院。
但她的步子刚踏出院门,便看到不远的青石小道上站着一个少年,身着月白色衣袍,玉冠束发,身姿如玉。
他见柳元初出来,温和的眉目染上几分笑意:“姑娘月夜出行,可是要在我家府邸中转转,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