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最是注重形象的贵子瞬间破功, 目瞪呆看向夜尧。 附近的师弟见状还以为有敌袭,惊得立即抽剑,顾鹤呛咳两声, 连忙摆手说事。 他露出怀疑人的表情, 不敢置信道:“你……你刚才说什么?” 夜尧淡定地重复了一遍:“承你吉言, 我断袖了。” 顾鹤:“……” 端碗的手微微颤抖。 这种事发在夜尧上,说出去都人会信,夜尧以前也会吊儿郎当地开些不着边际的玩笑,但顾鹤了解他,看得出来夜尧这话是真的。 半晌, 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师尊知道了会揍你的。” 夜尧长叹一气,摊开两条长腿,拖着音调说:“要是能断成功,打死我也值了。” 顾鹤:“……” 合着您这事还成呢。 “有个事要问你。”夜尧说。 顾鹤还在震惊当中,失魂落魄点了点头, 便听对方突兀询问:“你在溯镜里看到我了?” 话题猝不及防转到正事,顾鹤神情微滞。@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勉强笑笑, 道:“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只经历了普通心魔, 什么别的。” “不然你为何要躲着我?”夜尧缓缓摇头,“别骗我, 你知道瞒不过我。” 他清朗的目光仿佛能看透所有虚伪的遮掩, 顾鹤跟他对视数秒,颓然叹了气。 “你猜的错, 我的心魔……的确与你有关。” 夜尧静静听着他的低声讲述。 少时,顾鹤跟夜尧实力并肩, 常常被人一齐谈论,然而结丹之后, 缘合道体的优势便展露出来,两人慢慢拉开了距离。 直到不久之前,夜尧竟然突破了金丹后期,今高出了顾鹤一个小境界。 自从夜尧出,其殊的体质便令清元宗备受瞩目,泉宗与清元宗同在东洲,来往较多,虽然关系密切,不免在暗中有所比较。 顾鹤是泉宗掌门最看重的弟子,一向被寄予厚望,肩负宗门重任,说他有压力是不可能的。 许多人远远不顾鹤,却乐于看到他与夜尧落下距离,仿佛背地里讽刺他一句,能找回些许优越感。 顾鹤不愿此影响与夜尧的友情,只当这些闲言碎语不存在,但……他心底终究有一个位置被压抑着。 “一直以来,我都在加倍努力,以为我早晚能追上你……可是好像只能看到你的背影。”他怅然道:“我以为自己足够豁达,可以接受事实,想到竟已积攒出了心魔。” “真不想承认。”总觉得承认输了,但他看了看夜尧,最后还是说出了那两个字,“我有些嫉妒你。” 说这话时,顾鹤力图坦然面对,仍不由露出惭愧之色。 他会何应对,是斥责自己竟然心思这般见不得人,还是尴尬地安慰? 顾鹤静待回应,他知道夜尧大概不会责怪自己,但不知为何,越是这样,他心里便会越难受,反倒希望对方骂自己一顿。 夜尧有询问他究竟在心魔中看到了什么,而是神情自然地问:“那你勘破心魔了吗?” 顾鹤轻轻点头。 “哈,不愧是你。”夜尧双掌一合,笑道:“那你不是已经胜了自己的心吗?” 顾鹤神情低沉道:“可是……” “不是吧不是吧。”夜尧啧了一声,不阴不阳地道:“某些人该不会觉得对不我,准备自己纠结这件事一辈子,跟我断交吧?” “真的有人心眼儿这么小,突破了心魔还要自寻烦恼吗?” 顾鹤:“……” 拳头,怎么自己硬来了。 情绪在短时间内来回拉扯,不知不觉,顾鹤紧绷的肩膀放松下来。 他噗嗤一声,同夜尧一齐开怀大笑。 爽朗的笑声飘扬在清凉的夜里。 “好了,说出来心里是不是舒服多了?” 顾鹤用筷子挑碗里微凉的面条,“嗯”了一声。 夜尧喃喃自语:“这是他说的心理治疗啊,真的有用,要是在清元宗设几个心理大夫,是不是能帮弟子减少心魔的危机?” “谁说的?”顾鹤随问,问完意识到答案显而易见,“禾雀?” 夜尧一脸理所当然,脸上写满:“我说他很厉害嘛”。 顾鹤:“……你是不是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夜尧撑着下巴点了点头。 顾鹤语重心长道:“这样你还不放弃?他的份一定有疑,你当心步云道友的后尘。” “不会的,我跟云道友的境遇怎么一样。”夜尧惆怅道:“他连骗都不肯骗我……” 那不是更可怜吗?! “不过他已经答应我,不会随意跟我断交,我的时间还很长。”夜尧撑着脑袋看着头顶洒满繁星的夜空,说完这句话,唇边噙了笑意。 那模样—— 顾鹤冥思苦想,怎么都只能想到“思春”两个字。 顾鹤抽了抽嘴角,忽然觉得自己先前那点儿嫉妒非常有必要。 他问:“你在天昏摧杀阵看到幻境了吗?” 夜尧不知想到什么脸一红,喉咙里嘀咕几声,说:“不能告诉你。” 顾鹤一点儿也不想知道了。他断言:“你救了。” 夜尧不觉得自己踏上的是什么不归路,他是个心性很坚韧的人,一旦认准了什么目标,定然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