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尧的脸已经挤到他腿边了, 简直像是要把头枕上来。 热乎乎的感觉挨着腿,游凭声只觉得这小子在发黏。 夜尧后脑倚着他的腿侧,黑白分明的眼睛眨巴眨巴:“近吗……也没有近吧。” 要是看不出来他是在求安慰, 游凭声就算是白活这大岁数了。 刚刚被系统找上门的时候, 游凭声绝对不到有一天他会面对主角的撒娇。 ……一开始, 面对这个传说里的正道之光,他是有些烦躁的。 话说来,总觉得夜尧近有什变化……难道他上有长辈气质吗? 游凭声从来没收过徒弟,更别说跟比自己小这多岁的人长久相处了,他忽然感觉挺微妙的。 游凭声跟趴在床边的夜尧对视片刻, 迟疑着抬起,潦草摸了一把他的头顶。 “不会。”他说:“为什要对你失望?” 夜尧发丝硬,据说这样的人通常性子执拗。收时,异物感还残留在掌下。 游凭声腿往另一边缩了一下,说:“你这样挺好的。” 失了倚靠, 夜尧脑袋一骨碌,歪歪斜斜枕在床上。 “是吗——”他拖长了音调, 用眼睛对他说:那你躲我干嘛? 游凭声不喜欢跟人靠得太近, 以往谁要是未经他允许上前半步,恐怕该小心自己的脖子了。 偏偏夜尧这人并不避讳与人肢体接触, 有时还会懒洋洋没骨头似的往别人上倚。 曾经还要主动制造机会跟他接触窃取气运, 现在有了事半功倍的双修,游凭声不需要再费力去耍其他段, 事情反而颠倒过来了。 他原来好像给自己安了个“皮肤饥渴症”的人设来着?游凭声模糊起来。 那时夜尧忙不迭躲开他,说什:“正人君子的是不给人随便拉的。” 再看看眼前把自己说的话抛到脑后的人, 游凭声把他脑袋往旁边一推:“停止你的矫情。” 夜尧:“……” 好吧、好吧。至少被摸了下头? 嗯,还安慰了他一句。 这是夜尧第一次向其他人剖析自己的心路历程。因缘合道体声名显赫, 万众瞩目、无数人欣羡的同时,诸多诟病也如影随形,譬如伪善、功利……有时他倒觉得那些批评也没错。 他能接受这样的自己,只怕对有一天会对他失望。 表面上游刃有余,其实他心里也有些许不安,夜尧看得出来,对骨子里更喜欢干净纯良的人。 还记得当初在破船上,只因孟玉烟率先表达了善意,他便用一滴血帮渡过心魔危机。 那时夜尧就,这个人冷漠、危险,却是可交之人。 今日份的亲近已经超额了,夜尧懂适可而止的道理,慢腾腾从床边站了起来。 他伸了个懒腰,劲瘦腰长长舒展,重新把碍事的衣摆扎进腰带里,撸起袖子去干活儿了。 先前做的摇椅已经完成了大半,夜尧脚快,干了会儿便放下刨具,开始细致的收尾工作。 他居然在用刻刀给扶和靠背雕刻花纹。 宽阔腰背微微弓起,侧颜认而耐心,一丝不苟的模样与平日里的玩世不恭大相径庭。 地上摊放着大大小小的工具,许多游凭声见都没见过,看得出来,这些工具和他的法并非炼器段,纯粹是凡间的工艺。 在修界的人眼里,夜尧耗费时间在这种事情上,大概属于“不务正业”到极的行为吧。 听着沙沙的雕刻声,游凭声的心也随之宁静下来。 这样实独立的世界,一本书能承载的内容其实有限,原著里的剧情不过是浮于水面的冰山一角。 把眼前的夜尧跟书里描写的主角作对比,便会发现实的夜尧性格更为立体复杂,甚至有些与书里表面呈现的相矛盾的特质。 也更合他的胃口一些,如果夜尧的像书里那样一心除魔卫道、与魔修势不两立,要窃取他的气运大概就要费儿暴力段了。 要是强迫把人留在边,整日里还要分出心神提防……要是他一不小心,把这个难得的气运补充剂掐死怎办? ——还是可持续发展之路比较健康。 * 细微的雕刻操作耗费了更长的时间,游凭声在助眠音里不不觉睡了过去,再睁眼时,一架宽阔精美的紫檀摇椅摆到了眼前。 “试试?”夜尧兴致盎然道。 木质太硬,夜尧还在椅子上铺了雪白的银狐皮,游凭声坐上去,下轻轻摇晃起来。 唔,确实挺舒服。 他有儿新奇地看了夜尧一眼,也不道这人平时都往溯世镜里放了什东,在这种地还能高高兴兴地过日子。 当然,他也喜欢享受生活。碧幽宫的一殿珍宝是都毁了,但上百年积蓄的好东数不胜数,如果让他来布置,这里还能奢华百倍。 有意思的是夜尧会亲做。 那白衣服还沾着灰扑扑的木屑,并不狼狈,反而透出几分意趣。 见他看过来,夜尧笑吟吟对他说了声:“你玩会儿吧。” 他拿出布置阵法的灵器,去了封印的阵眼处修改阵法。 这里是碧南秘境唯一能让他们活下来的地,顺利度过十年不成题。 但封印隔绝灵气便无法修炼,他们不可能荒废十年。 这阵法深奥,修补还好,改动更难,夜尧计算了许久,十几日之后,终于在原有封印的基础上加以改动,让灵气能够流通进来。 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