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昨夜在宫宴之中饮得有些醉了,今晨起床有些头痛,这才熬了一碗醒酒汤送来。”
可自前朝宫内就有条例禁止后宫干政,后宫之人是不可进外宫,更别说书房这种重地。
但云贵侍却莞尔一笑,仿佛没觉得他此举有任何的不妥:“二小姐快进去吧,陛下在里面等你。”
蒋南乔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书房内,她和女帝隔着堆满了奏折书案,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谁都不愿先开口。
女帝扶额,眉眼中全是窘态,她犹豫再三还是说:“昨日之事.......”
“陛下,昨日之事,臣女一定守口如瓶。”
毕竟,楚贵侍自从自缢之后一直都是后宫里的大忌。
“嗯。”女皇点点头,或许也觉得昨天的在小辈面前失了态,没了威严,罕见的有些手足无措,全然没了前两日那俾睨天下的气势。
“听回禀的内侍说,你方才在天后那吃饭?”
“是。”
“天后的状况可是好了许多?”
“幸得谢太医妙手回春,毒已经解了大半了,今日已经喝下半碗粥了。”
“谢爱卿不亏为男子圣手,医术着实高超,但还要多亏你发现了盆栽的不妥帖之处,不然天后这回怕是凶险。”
“既然如此,臣女可否像陛下讨个恩典?”
“南乔,你是朕的嫡亲哥哥的长女,现下只有我们两人,不必这般拘礼,想要什么便说就好。”
“臣女的影卫进来身体有些不适,想特请谢太医身边的小徒谢匀为其诊治一番。”
她没忘记昨晚十三在她面前的失态,再加上回他在凉亭捏碎了茶盏时,眉宇间也是那般难忍神色。
实在是让人担心不已。
可因着规矩钳制,身份低微之人是不允许请太医为其诊治的,可医者大多都有慈悲之心,见不得世间疾苦,很多医者身旁都会收一小徒,这样一来,为那些地位低太多之人诊治之时,就会带上小徒。
名义上这些人会是小徒的医治的,但实际上还是她们。
“只是这种小事,准了。”
“多谢陛下。”蒋南乔顿了顿:
“臣女家中有件织物,实乃珍品,更是是父亲从前的至亲好友送他的,与陛下很是相配,不知陛下可想一观?”
蒋南乔特地加重了‘至亲好友’这四个字,她知道陛下能听懂。
昨日她便瞧见了,屋子里仅仅只有一件香奁,但被保存的完好,更何况成贵也说,楚贵侍的东西大多都随着他下葬了,如今这宫中怕是很难找到相关之物了。
若陛下当真思念亡人,想必也很想要他的旧物吧,恰好她手里就有一件,昨夜虽然也喝了酒,被送回房间时有些微醺,可那带着哭腔呢喃,她还是听得清楚的。
“既然是珍品,那便收好吧。”
“陛下不要吗?”蒋南乔有些惊讶。
女帝摇了摇头,从书案后走了出来,她的身影隐到暗处,声音幽幽:
“你若是给了我,他会不高兴的。”
此刻的女帝语调虽轻快,可让蒋南乔觉得这比昨晚的哭腔更为悲戚。
女帝的这副模样让蒋南乔决定先将自己的发现揣回肚子里,因为在未寻到确切的证据之前,仅仅凭借着她在内事局发现的线索,还不能百分百确定,
这件事,她还差最后的一片拼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