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苏梅回中国后,两人只联系过几次,每次都只聊几句话就匆匆挂断了,思恋与日俱增,远距离给人带来的不安感也逐渐加大。罗伊突然间想起了那次两人一起去唐人街遇到的那对老夫妻,他想象不到要是和苏梅也分开这么久的时间该怎么办。
几天后早上,罗伊乘飞机降落在上海黄浦机场,拿着从苏沫那边给的地址,凭着会说几句简单的中文和手势顺利到达。罗伊从乡村巴士下来,浑身都是汗,车上没有空调,各种刺鼻的味道熏得他呼吸都不顺畅。罗伊提着包站在原地好一会才缓过神来,已经是傍晚时分,各种摊贩已经出来摆摊了,人声鼎沸,路过的每个人都超自己看一眼,走向离最近的一个买甜酒的摊贩,将地址拿给他看,“你好,这个地方怎么去?”
摊主一边手里忙个不停,眼睛超上面一瞥,“外国人啊,我们这地方还是第一次见到呢。”用手往前面一指,”一直往前走,走过那个桥,再往左走就到了,听的懂吗?“
罗伊看这个人超前指了一下,又往左指了一下,猜想应该是前面路口左转,“谢谢你。”
罗伊发现苏梅的家乡很热闹,到处都是人,不像美国那边大部分地方都是冷冷清清的,这边的房子都是白墙黑瓦,有很多小溪贯穿在整个镇子里,小溪旁种满了杨柳树,随着晚风飘扬,小孩子在路上打打闹闹的,看见他走过来,都停下来好奇地看着自己。
罗伊走过小桥,来到第一个路口,左边是一个狭小的小巷子,上面铺着石板,到处可见的青苔随意长在缝隙里,他走进这条小巷子,人声逐渐减弱,光线也变暗,两旁都是高高的白墙,偶尔会有一两扇黑色的木门,门边贴着门牌号,罗伊一个一个看过去,112号,113号,手上的地址是119号,加快脚步走到巷子尽头,看到了119号。
散步回来后,苏梅在厨房里切西瓜,听见敲门声,这会赵蓉在隔壁邻居家串门,苏柯没有一起回来,他直接去找朋友去玩了,这两人回来不会敲门的,“是谁呀?”
罗伊听见了苏梅的声音,和说英语不一样的感觉,柔柔弱弱的吴语,“是我,阿梅。”
苏梅好像听见了罗伊的声音,跑着过去打开门后就见到穿着白衬衫罗伊提着包风尘仆仆的站在门口,此时外面的夕阳已经消失在天际,在余光里苏梅扑进罗伊怀里,“你怎么来了呢?”
罗伊紧紧抱住苏梅,低头吻上她,不安感终于消失了,一颗心也落到了原地,他的宝贝又在怀里可以真实的抱着,“想你了,所以就来找你。”捧着苏梅的脸仔细瞧了瞧,“你都瘦了,感觉腰也细了很多。”
苏梅拉着罗伊进屋,将大厅的白炽灯打开,”再过不久我就回美国了,这么远跑过来。”
罗伊坐在长条凳子上,把包放在一旁,将苏梅圈在自己身前抱着她的腰不松手,埋在她胸前,打量着这个很小的家,墙壁能看出是白的,估计是年代也久远了,泛着黑,地板也是水泥的,这个不大的客厅里,只有一张四方形的高脚桌,以及放在周边的四个长条凳子,还有一个木柜,上面有一张黑白相,前面摆着香火。以前只知道苏梅的家境不太好,没想到这样艰辛,这一刻突然庆幸爸爸认识了苏沫,不然这辈子不可能会认识苏梅。
苏梅摸着罗伊软软的卷发,“累不累呀,我正在切西瓜呢,要不要吃西瓜,我去给你拿西瓜,然后去洗漱一下吧,看你眼睛都有好多红血丝。”
苏梅本来是直接将西瓜切成一块一块拿着啃着吃就行了,想到现在罗伊来了,就干脆切成一小块的,用牙签吃,顺便将籽给去了。才弄一会,罗伊就跟着进来来了,从后面抱着不撒手,“你不热吗?这里可没有空调。”
罗伊笑嘻嘻的,“不会呀,我一点也不热,抱着你我才开心。”
罗伊将头埋在苏梅脖颈处一动不动,“你喂我吧。”
苏梅认命只好将西瓜送到罗伊嘴边,“尝尝看,很甜的。”
赵蓉回家的时候,就看到厨房里苏梅和一个金发碧眼的男孩抱在一起,黏黏糊糊地喂西瓜给他吃,笑的还很开心,震惊到邻居给的一小罐甜酒都没有提稳摔到了地下。
苏梅见赵蓉站在厨房门口愣愣得看着自己,赶忙将罗伊推开,走过去,“妈,你听我解释,这是我男朋友。”
罗伊用不太熟练的中文打招呼,“你好,我叫罗伊。”
赵蓉,“小罗是吧,吃晚饭了吗?”
简单的对话,罗伊听的懂,看了一眼苏梅,摇摇头。
赵蓉拍了一下苏梅,“你这孩子怎么回事,人家大老远过来,还没有吃饭,赶紧出去,我来做饭,你把这里收拾一下。”
苏梅赶紧点点头,先将罗伊带回出去,“你先坐会,我去打扫一下,妈妈给你去做饭了,等会吃饭。”
“阿梅,妈妈没有生气吧,我刚才看她很震惊的样子。”
“没事,别担心。”
苏梅拿着扫帚将地上的玻璃扫干净后就去给赵蓉打下手,“妈,你煮个面条或者饺子就行,不用炒菜。”
赵蓉拿了几个鸡蛋,“再给他蒸一个鸡蛋羹吧,也不知道这外国人吃不吃的习惯。”
“妈,其实罗伊是姑姑的继子,不过姑姑和姑父都知道,也没有反对我我们。”
赵蓉还想着等以后或许有那么一丝机会女儿可以回国,现在这希望估计是完全破灭了,忍不住心酸就红了眼眶。
“妈,你怎么了呀,怎么还哭了。”
“妈,没事,你出去陪陪小罗,人家一个人在外面坐着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