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人，怎得不看路呀。”乔乔的身后，两个宫女跳了出来，指着来人说道。
后者只是用余光扫到了一眼来人，虽说不认识，但反应还是很快的。她第一时间要护住怀中的莲子糕，两只手都没能腾出来，跌跌撞撞就要往后倒去。
她算得确实也是刚刚好。德妃派来伺候她的两个宫女动作很是快速，及时给她扶住了，这才没叫她摔倒。
两个人撞上，低头顾着莲子糕不看路的乔乔才算是做错事的一方。可胤禩抬头看清楚这是谁后，却提着袍子往后退了一步。
他年纪小小个子也不高，礼仪却做到了无可挑剔的程度。
他也不在意两个宫女见到他后松了一口气，且转而斥责起他的态度，先是做了先道歉的那个人。
“是胤禩走路过于匆忙，撞上妹妹，实属不对。”
童声清脆，但过于佯装成熟，听着倒是有些说不出的怪异了。
胤禩......八阿哥。
乔乔对这个人的认识全都来源于影视剧，听闻是个贤王。出生不算好，不过野心不小，能力也强。
“没关系。”闻言，她抬起脑袋，看向面前这人。
贤王的名声好，能力也不弱，确实是可以结交的存在。不过她不算多了解对方，并不觉得这样快速下决定有多好，还是要观察观察，再做定断。
胤禩和胤禛一样，肤色都很白，前者是暖白，后者是冷白。相对而言，胤禩的相貌更偏向江南般的柔和，虽然年纪小，但是看得出来，往后长大了，定然是一枚翩翩有礼的贵公子。
是挺好看。
单看外表的话，乔乔还挺喜欢他的。
卷翘的睫毛扑扇了一下，乔乔睁着一双圆而明亮的眼睛，弯起唇角，露出漂亮的乳牙，笑得格外的灿烂，脚跟也微微垫起来，双手将莲子糕给递了上去。
“你要吃莲子糕吗？”她问，就连声音都软软的、甜甜的。
在胤禩看来，三岁半的乔乔可没有宫中你来我往的复杂心思，况且她也是刚才进宫的，甚至连对方说这话的用意都不清楚，只是遵循着自己的本心说话做事。
他见多了宫里人千奇百怪的嘴脸，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真诚的人。
“好。谢谢......”不过一向明白自己要什么的胤禩不会放过任何一次机会。他顺势点头应下，伸手去接乔乔双手捧过来的莲子糕。
“我叫乔乔。”乔乔快速接到。
“多谢乔乔。”
胤禩的声音很稳，和胤禛如出一辙。但乔乔能感觉到，胤禩对自己是有着想亲近的想法的，但又隔着一道天埑，比起更容易被打动心弦的胤禛，胤禩才是不好攻略的一个。
“吃！”她将糕点递上去，酒窝在两侧清晰可见。
当小朋友也挺好的，吃吃喝喝就可以交朋友啦，也不用你来我往的各种交际。乔乔越想越开心，都快上手去牵对方的手手了。
“好吃吗？”她眨巴眨巴眼睛凑上前去，纯净的眼神落在了胤禩的小脸庞上。
刚要伸出去的手默默收了回来，两只小手交叠抓在一起，看起来多少有些羞怯。
胤禩自然是看到了，眼中的笑都多了几分。
或许不是每个人都像他一样，处处都留着心思的。这个从宫外来的小姑娘，原就是和他不一样。
见两个小孩距离过近，乔乔身后的两个宫女最先慌乱了起来。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就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将人分开的借口。
“姑娘，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对于整个后宫而言，八阿哥胤禩若是没有皇贵妃抚养，在这宫中的地位还不如辛者库的宫人。可即便是有皇贵妃养着，在得宠嫔妃手下的宫女看来，也不见得多尊贵。
像是一个没人要的簸箕，从角落里被一个好心人捡走，哪里会得到尊重。
故此，两个跟着乔乔的宫女寻着由头，自然而然想带着自家表姑娘离开。
和这样的人交谈，委实没有太多必要。
听到两个人的话，乔乔往后退了一步，圆溜溜的小脑袋瓜昂起来往天上看。
天际边红橘色的霞光将整个紫禁城都给笼罩了进去，光晕打在乔乔昂起的脸庞上，与晶亮的眸子交相辉映。
胤禩的身份使得他从未在宫中近距离见过哪个妹妹，更别说其他的宫人还对他避之不及。
原来妹妹这般可爱的吗？像是会发光的糯米团子。
只是想到刚刚两个宫女说的话，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与点滴阴暗。
“天要黑了。”乔乔喃喃自语。
晚回去了德妃不知道会不会生气，她暂时还是不敢这样冒险的。
三天了，她还是摸不清楚德妃的真正性格。
可惜了胤禩这个漂亮小哥哥，看来只能下次再来找他玩了。
见她有了要离开的动作，再听见她说的这句话，本就背光的胤禩眼中的光也慢慢散去。
果然他依旧是不讨喜的。
乔乔这人或许不算多好，但却是最见不得漂亮的人伤心难过的。看到胤禩悄然落寞的神情，她的手心好似有棉花在爬一样，痒痒的。
“我要回去了，莲子糕分一半给小哥哥，你喜欢的话要吃光光哦。”她拍拍莲子糕，绵软的声调拉了长音，落在胤禩耳中，比年节宴席上的丝竹还要动听。
胤禩闻言抬起脑袋，这才忽然意识到，这是糯米团子在回头和他说话。
只是怀中的莲子糕还没抱紧，就在乔乔走后，一个宫人匆匆跑去，将他怀中的莲子糕撞翻在了地上。
滚落在地上的莲子糕沾上了灰，星星点点的，像是在他千疮百孔的心上再蒙上一层纱。
*
而乔乔回去后，她与八阿哥的交谈自然也是被两个宫女报给了德妃知悉。
“八阿哥？”德妃放下画眉的笔，对着乔乔挥了挥手，“乔乔，你过来。”
这并不是乔乔第一次见德妃，但仍旧觉得有压迫感。
德妃的样貌像是初夏中绽放开来的小白花，五官刻画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