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认知里,二弟家的小孙子之所以能考中县试,肯定跟王夫子的教学本事脱不开关系。 文延和文庆这都连着两回没考中了,他总要试试别的法子才行。 原本在林金财看来,凭自家大孙子、二孙子在镇上跟着秀才夫子读书多年,那考试啥的肯定都是捷报频传的,可现下,唉! 对于老伴的想法,金氏头摇成了拨浪鼓,至于拒绝的理由,很简单,那就是“哪有人念书往回念的道理,若是转到族学,你让文延和文庆怎么好意思!” 显然林全河林全江,还有张氏她们,也都和金氏一样的想法。 少数服从多数,林金财的打算也只能泡了汤。 ...... 大半个月的时间转眼就过去,在忙碌的复习中,很快就迎来了考府试的日子。 为了能多些适应的时间,和先前考县试时一样,林远秋他们早在七天前就到了江州府。 而这几日,除了下楼吃饭,林远秋基本没外出过,都说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在林远秋看来,越临近考试越是不能放松。 为了不影响孩子看书,白天的时候,林三柱都没待在客房里,除了到楼下大堂和其他陪考的家人聊天之外,他还会去街市上转一转,等看到好些铺子里都有书套卖后,林三柱的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是自豪?还是无奈? 应该都有吧,毕竟看到自家儿子想出的好点子能被大家认可,他这个当爹的哪有不骄傲的道理。 而无奈,当然是因为学得人多了,自家挣的银子就少了啊。 再看到有些书套上绣了更精美的花纹,林三柱不免感叹起做绣品的竞争压力。想着等这次回去后,他得再想些巧思的绣品出来才行。 还有那笔套和水筒套,林三柱准备也用卖书套时的法子,等多存一些再往书肆送,否则很快被人学了去,自家想再多挣些银子就难了。 至于往后,林三柱想到了那座新买来的山,上面已种上了好多棵柿子树,林三柱觉得,或许等满山的柿子开始结果时。他们家就不用再为挣银子的事而发愁了。 ...... 四月二十七。 亥时正,参加府试的考生就提着考篮出了客栈,纷纷往考棚而去。 林三柱和周兴两人各自提着一个考篮,在他俩的前头,则是快步向前的林远秋和周子旭。 有了考县试的经验,两人都知道早一些进考场,就能多出好些睡觉的时间,就算睡不着光坐在号舍里养神,都比长时间待在考棚外头等着进场的强。 林远秋还清楚记得上回考县试时,自己光等着进考棚,就足足花了一个多时辰,当时他的手里还拎着一个考篮呢,那酸爽的滋味,林远秋可真不想再来第二遍了。 好在住的近的好处此刻完美体现了出来,这不,等快到考棚时,林远秋就看到门口排着队的学子并不是很多,当下心中就是一喜。 衙役在路两旁设了卡,再往前,送考的人就不能跟着进去了。 听到其他送考之人一句句“儿啊,你一定要好好考,家里都指望你”的话后, 林三柱摸了摸儿子的头,笑道,“等酉时出场时,爹爹过来考棚这边接你,晚饭咱们就吃红烧鱼。” 嗯嗯,林远秋朝林三柱点头,“爹爹,您快些回去补眠。” 担心会睡过了头,林三柱可是都没敢睡觉呢。 一旁的周兴对着儿子自是一通叮嘱,什么中午吃点心记得喝竹筒里的水,不然太咽嗓子。什么进号舍时一定要先查看角落,可别有蜘蛛虫子啥的。 原本周兴还想来上一句,“用心考试,可千万别有错漏”的话,结果在听到林三柱对儿子的叮嘱后,就自动收了回去,等再说出口时,已变成了“晚饭咱们也吃红烧鱼了”。 看着儿子提着考篮往前走的背影,林三柱突然发现,他的狗子不知不觉已经长高了一些,因为这次提着考篮时,不用再担心会挨到地上,而用力往上使劲了。 ...... 子时一到,龙门就缓缓打了开来。 很快考生们开始有序进场,接着是廪生唱保,再然后是搜子搜身检查。 林远秋发现,府试的搜查要比县试更为细致,不但让考生脱光了衣衫解散了头发,还让人叉开腿在原地跳上几下,也不知这样做到底能查出些什么来。 此时的林远秋,万分庆幸解开了头发,这样有发遮脸,倒是让人少了很多窘迫。 等穿好衣服到了自己的号舍,林远秋就忙把考篮里的油纸包打了开来,刚刚他就看到搜子拿着小刀在那里切啊切的,这会儿再看油纸包里的栗子糕,哪还有一丁点糕的形状,说是栗子粉都不为过。 林远秋也没啥不满的,反而觉得这种严格的防作弊行为,对真正寒窗苦读的学子来说,是绝对的公平。 把栗子糕包好,林远秋用发带把披散的头发重新绑好。而后点起蜡烛照了照角落,嗯,还挺干净的,想来府衙已经安排差役打扫过了。 林远秋拿出考篮里的抹布,擦去台板上的灰层,等吹灭蜡烛后,就趴到木板上,闭目养神了起来。 迷迷糊糊中,耳边响起三声鼓想,这是关龙门了。 趴着睡觉总归不太舒服,等林远秋换转了不知多少个侧脸后,就听到有人走动的声音,这是开始发卷了吗? 迷迷糊糊睁开眼,才发现天已经亮了,林远秋看到,有挑着担子的衙役,挨个把筐里的试卷发到每一间号舍里,很快,林远秋也收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份。 醒了醒神,林远秋打开考篮,拿出砚台和墨条后,就开始倒水磨墨。 提前准备好这些,尽量保证充足的答题时间。 约摸过了两刻钟,就听一声铜锣响,葵卯四月二十八江州府第一场府试开考。 这一场考得是帖经,林远秋没急着动笔,而是把十几张试卷先大致浏览了一遍,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