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福街位于京城南面, 是条十足的老街。 这里的店铺大多做着布匹和成衣的生意,也有几家绣坊开着,余下的那些,有卖糕点的, 有卖杂货的, 还有卖茶叶和脂粉的, 也算是多种多样了。 钟钰柔今天过来河福街, 是为了街口开着的那家成衣铺来的。 当年一家人去泾州时, 周氏就把自己的几间嫁妆铺子交给了忠叔照看。忠叔是周氏奶娘的丈夫,一家子都是周氏的陪房,所以把铺子交给他来打理, 还是让人放心的。 事实证明的确如此,这些年这几间铺子的盈利都还可以。 只不过忠叔年事已高,所以这次周氏回京后,他便把几间铺子交回到了主子手上。 而周氏想着自己的嫁妆迟早要分给几个孩子,不如趁着这次干脆把店铺做了分配, 也好让两个儿媳以及自己女儿早些接手管理起来。 特别是钰柔, 虽主理中馈的事自己一早就教过,可一直都没有上手的机会。所以周氏就把原本准备给女儿当陪嫁的两间店铺,交到了女儿手上, 就当给她先练练手好了,这样往后主起中馈来,才不至于手忙脚乱不得要领。 今日钟钰柔过来这边,正是想看看衣铺里的具体情况。 虽母亲说店铺买卖平时有掌柜和伙计,让她掌着店铺的盈利进项就成。可钟钰柔却不是这样认为的,她觉得既然是自己的店铺,平时是怎样经营, 货品怎么样,自己心里一定要有个数。别到时一问三不知,被底下人给瞒了眼都不知晓。 “小姐,咱们铺子里的衣裳也该多些样式才好。” 柳叶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刚刚她可是瞧见了,其他几家成衣铺子里,多了男子和小童的衣衫,而她们店铺却只有女人家的衣裳,这不是跑了好些生意嘛。 钟钰柔摇头,笑道,“我倒觉得这样挺好,你想想看,若有姑娘家上咱们铺子来买衣裳,这会儿又有想买衣衫的陌生男子进来,那姑娘会怎样?” 会怎样? 柳叶想了想,要是她的话,肯定还会继续买自己的衣裳,虽说男女授受不亲,可她一个做丫鬟的奴婢,倒没这么多的忌讳。 只是若换做其他姑娘,说不得就会当场离开了,再想到自家铺子里请的也是女掌柜和女伙计,柳叶恍然,“小姐,奴婢明白了,咱们铺子单卖女儿家衣裳,就会让女儿家都喜欢到咱们店铺里买衣裳!” “对,正是这个理,你看,隔壁店铺虽也有衣裳襦裙售卖,可好些女客还是喜欢往咱们铺子里来不是吗。” 钟钰柔不介意多教一教自己的贴身丫鬟,虽这也是自己琢磨出来的,可她觉得应该就是这个理儿。 这不,就自己站在这里的一会儿,又有好几名妇人走进她家铺子里去了。虽不是进去一个客人就能做成一单生意,可有人进去了,店铺挣银钱的机会总归是有了的。 想来,这也是为何这些年铺子盈利一直都不错的原因了。 不得不说忠叔就跟他的名字一样,忠心实诚,这些年把母亲的嫁妆铺子打理的这般好。也难怪母亲一回京后,就放了忠叔一家人的身契,且还给了足够养老的银子。 既然已经看过了成衣铺子,接下来主仆二人准备往云锦街去,因为另一家铺子就开在那儿。 只是在主仆俩出了街口,正走上石桥时,就看到对面有两个汉子几乎是跑着上了桥。跑在前头的汉子拿着一个插着面人的草把子,而另一个汉子,背上似乎有个小孩背着。 怕被撞到,钟钰柔往侧边石栏靠了靠。 等背着孩子的汉子经过身边时,她特地朝对方背上的小姑娘看了一眼,结果就这一眼,让钟钰柔吃惊不小,这这不是婉清吗? 她怎么来京城了? 还有,那背着婉清的汉子是谁,总不会是婉清的爹吧? 不对,钟钰柔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那汉子跑跳起来动静可不小,正常孩子不可能一点不受影响的还睡着,所以婉清十有**被蒙了药。 要说钟钰柔为何会认识婉清,那是因为好几次她邀春燕姐来周府做客时,她都会带了婉清和婉莹过来,所以对于这两个孩子,钟钰柔已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柳叶也看到了,可对在京城看到婉清小小姐她还有些不敢相信,“小姐,那个是婉清小小姐吧?” 钟钰柔点头,虽她也不知道为何婉清会出现在京城,可现在也没时间多想了。 而此时,那两个汉子已经下了桥,正飞快往前跑去。接着钟钰柔又看到,在离桥大约百来米的石廊处,有个人正往这边跑过来,看样子是要追刚才那两个汉子的,且还能听到对方高喊着“抓拐子”,“拦住他们”的话。 来不及多想,钟钰柔转身就朝前面追了过去。 见小姐速度飞快的下了桥,柳叶顿时急了,忙也快步跑了上去。 有句话叫做“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眼下钟钰柔就是这种情况。 虽没跟父亲练过棍棒,可小时候大哥二哥跟着父亲习武时,她常会在一旁观看。 耳濡目染了这么些年,跟着学上几个招式也并不是难事,只不过跟大哥二哥相比起来,钟钰柔会的也只是皮毛中的皮毛而已。 不过,虽是皮毛,可想要护着自己的安全,应该还能做到的。 所以眼看那两个汉子跑进了一条巷子后,钟钰柔毫不犹豫抓过那根杂货铺用来撑油布的竹竿,随后快步追进了巷子。 没了喧闹声的巷子显得格外的安静,安静的能清楚听到不远处传来的杂乱脚步声。 钟钰柔心怦怦直跳,要说不害怕怎么可能,可是那是婉清啊,自己肯定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拐走。 再有,这两个汉子可是最让人痛恨的人拐子,在泾州这些年,钟钰柔看到太多因丢了孩子而发了疯的母亲。 所以,绝对不能放过他们! 钟钰柔也不知自己是从哪来的胆量,也全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