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着酷炫的壁咚姿势, 白高兴耐心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之后又过了好一会儿,盒里的八哥才终于抬起头来,那双乌黑发亮的眼睛圆圆一睁, 又迅速半垂下去, 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看到这一幕, 原本还很有信心的白高兴也没了底,又往前凑了凑, 用气音问:“你怎么了?” 八哥又看他一眼, 没有说话。 白高兴有点急,围着盒子转了一圈,看八哥在里面整个一不愿挣扎的样子,觉得事情可能比想象中的更糟。 难不成真像那人说的抑郁……?注视着八哥乌黑油亮的胸大肌和整齐到没有一丝分叉的羽毛, 白高兴对这个猜想存疑。 大约僵持了几十秒后,八哥终于开了口。 “我觉得。”它的烟嗓有些沙哑又有些惆怅, “我的生活没什么意义了。” “!!!” 听到这话,白高兴羽冠整个起立,瞳孔骤然一缩。 “怎么了?” 他连忙问,“是遇见什么事了吗?” 白高兴的脑海里蹦出一堆五花八门的猜想,甚至连和蔼老头虐鸟事件都想到了——但可能性不大。 他划掉这个猜测。 “唉……”八哥长长地叹了口气, 姿态当真像他主人一样, 带着老年人的沧桑。 白高兴愈发紧张了, 这看起来像个非常严重的事件, 就是当事鸟不配合不好解决。他决定采用怀柔政策:“外面那些人不知道什么情况, 你是鸟, 我也是鸟, 跟我说说?” 八哥抬了抬眼皮。 有门! 白高兴继续套近乎:“我们也认识这么久了, 还有什么事是不能说的?” 八哥看他一眼:“……就见过两次?套近乎?” 白高兴噎住, “那,起码每天我都听你说话呢啊!”你个噪音制造机。 八哥似乎被他说服了,开始沉思,欲言又止。 白高兴再加一把火,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而且你之前不是说过,想一直陪着你的主人,只要在他身边就不会感到无聊。如果你撑不住了,让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怎么生活?他该有多伤心啊。” 他简直把心窝子都掏出来了,“而且,要不是你说这些话,我现在都没有做宠物的自觉呢。” 说完,白高兴期待地看着八哥。 本以为八哥听了会立马打开心扉,激动地与他结拜为兄弟,结果他却看见这乌黑的鸟歪了歪脑袋,一脸迷惑: “啊?我说过吗?” 白高兴:“……” 你个老六! 白高兴发现外面那个医生说的果然很对,八哥很难抑郁,它这个脑子就不知道丢在哪里! 他狠狠用喙敲了敲关它的盒子,“所以你到底怎么了?” 八哥:“我想交尾。” 白高兴:“……啊?” 他抬起爪子挠了挠耳朵,以防自己听错了。 八哥正色:“我想交尾。” 白高兴立即往后大踏一步,眼皮抽搐,“你认真的吗?” 他简直不想重复刚才听到了什么。 “你是不会懂的。”八哥眼神幽幽,像是陷入沉思,“那是个好姑娘,有一身黑夜一样的黑色羽毛,晒干蛋黄一样的喙和长腿,声音像摩托车一样优美动听,简直是我的梦中情人。” 白高兴:“……” “所以你这是——相思病?” 白高兴艰难地吐出那三个字。 他难以理解。 但是八哥没有理会他,还是陷在回忆之中,“那是一个美好的下午,我看着她轻轻落在我的窗前,身上带着柔软的麦麸气息,身姿比蚂蚱还要轻盈,我相信她一定是我命中注定的另一半。” 看出来了。白高兴已经无力吐槽,爱情使你文采斐然,连脏话都不说了。 “所以你在哪里见到她的?” 八哥目光炯炯地看着他,“就窗外。” 哦~白高兴懂了。 那肯定是个逃笼的八哥。 如果已经养出感情来了的话,主人现在应该要急死了。 “所以你这段时间不吃不喝,就是因为这个?”白高兴问。 “什么叫‘就是’?”八哥轻蔑地打量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你这种毛都没长全的小屁孩是不会懂的,恐怕你连发.情是什么都没体会过吧。” 白高兴即刻反驳:“我已经成年了!”起码在作为人的时候。 不对,这不是重点,“但是现在春天都已经过了啊!”他记得鸟类都是春天发.情,春天开始下蛋抱窝。 八哥冷哼:“劳资吃的好,精力旺盛,不行?” “行行行……”白高兴转过身,跳下桌子,一脸空白地走出房间。 外面,任老先生还在和宠物医生交谈。 “如果实在没有好转趋势……我只能建议您带它去隔壁城市检查了。”年轻的医生面带歉色,“隔壁市有家设备更先进的宠物医院,还有个相当有水平的宠物医生,医术在我之上的人更多。” 任老怅惘地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 白高兴张了张嘴,又诡异地沉默。 他是把理由问出来了,但这事……说“您能给他找个对象吗?要特定的一个,上一次出现是在您家阳台外面”? 想想就离谱。 “大白?” 白高兴顺着声音抬头,黎谱正无奈看着他,伸出手臂,“过来。” 听见召唤,他扑棱扑棱翅膀,朝男人飞过去,摇晃又熟悉地降落在对方的手腕上,然后顺着袖子爬上肩膀。 “天呐,它好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