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阿嬷喂她吃了药后,将她挪到院子中间晒太阳,让她观赏院中的荒草打发时间,自己爬上屋顶,一阵敲敲打打,将破了的地方补上,又铺上干草,前后也不过一个时辰,萧箐看的是目瞪口呆,要知道以嬷嬷的年岁,当她祖奶奶都够够的了,谁想腿脚那般灵便,攀高爬低不在话下,这要搁现代,挂上直播,妥妥的网红奶奶,流量担当。
萧箐想着这屋顶都补上了,那昨晚上揭瓦片的鬼应该就没了吧,白日里她瞅了好几眼,屋里半个影子都没见,到了晚上,又下起了雨,她怀着忐忑的心情半睡半醒,前半夜一切正常,到了后半夜,脸上突然就被雨打湿了。
萧箐睁开迷瞪的眼,往上一瞧,好家伙,那鬼跟昨晚上一模一样,趴在屋顶上揭瓦片,看到她瞧他,表情一下兴奋起来,“嗖”得一下,从屋顶瞬移到她床头。
鬼脸放大,又一次怼到她眼前。
这次萧箐有些免疫力了,没叫出声,努力绷住表情,但她还是害怕,四肢有些抖。
那鬼又做了好几个鬼脸,可能是萧箐没像昨晚上那样惊慌失措,尖叫出声,那鬼觉得无趣,瘪了瘪嘴,耷拉着脑袋,飘回屋顶,又开始兢兢业业的揭瓦片。
就这样连着三晚,萧箐被鬼揭瓦片的声音吵醒,看着鬼揭一晚上的瓦,再迷迷糊糊睡去。
说来也怪,都揭了四日了,那洞口怎么就跟她第一天看到的一样大,再弱的鬼也不至于这样吧。
这晚,萧箐终于忍不住了,看着鬼像往常一样趴屋顶,便问他为什么要揭瓦?
鬼露出迷茫的表情,回道:“哦,为什么呀?”
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啊,萧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鬼看起来是个好鬼,最多调皮点,做做鬼脸吓唬人,就是脑子有些不清楚,也不知死了多久,听说鬼死的越久,脑子越混沌,难不成他是上房揭瓦从房上摔下来摔死的,所以一直重复死前这个举动?
萧箐想起她看的那些小说中都这般描述,一般的无根鬼投不了胎,也没什么戾气,只会重复生前的死亡动作,直至魂灵消亡,陨灭于天地。
这般一想,这鬼似乎还挺可怜的。
萧箐同情心泛滥,也不害怕了,书上都讲了,鬼一般都是有未了心愿,才一直在某处徘徊,她住的这地是冷宫,整个皇宫里命案发生最多的地方,肯定有不少冤死的,这鬼还是个男鬼,能死在这地的,不是侍卫,就是太监,就是不知这个鬼的心愿是什么?
萧箐问他叫什么,生前是做什么的,怎么没了的。那鬼懵懵懂懂,一问三不知。问得萧箐都有些烦躁,说:“你总不会是上房偷窥后宫娘娘沐浴的采花大盗被射杀的吧?”
鬼听到萧箐这般说,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歪着头,黑长直的头发盖住他半张脸,很是郑重地对萧箐道:“嘘!我在找东西呢!”
找东西?萧箐一把从床上拾起身,半跪着仰着头问,“你找什么东西呀?说出来,我帮你找吧。”嗯,只要找到他要找的东西,了了执念,这鬼肯定就轮回去了,她也不会每天晚上睡不好,被吓醒。
鬼思考半响,道:“我忘记了。”
萧箐:“……”
提着一口气,上不去也下不来,丧得很,她就不该指望这糊涂鬼能说出些有用话来,拽过狐皮毯子,翻过身,默念着羊,酝酿睡意。要有一天能回现代,她一定要告诉好基友,她——萧箐,曾经跟鬼一起睡过,啊呸,一起同屋过。
手臂突然一凉,萧箐不由一哆嗦,就见方才趴屋顶上的鬼飘到了她床上,蜷成一团,晃着她手臂,可怜兮兮地望着她,“你生气了?”试探地问道。
本来萧箐被那股子阴凉气激得毛骨悚然,想要喊叫,但看到鬼懵懂的表情,惊惧的心又平静下来。
她试探着拨开鬼拽她手臂的手,“没有生气,怎么会生气呢?”虽然此鬼看起人畜无害,但鬼本就虚无,不可控,谁知道发起疯是什么样?她怎么敢生鬼的气,不要命了?
鬼眼睛红了,似乎有些委屈,虽然他眼珠本就是红的,磕绊道:“下雨,揭瓦,塌屋!”好似在与萧箐解释。
这一句萧箐听懂了,敢情这鬼是想将她屋子弄塌了,亏她之前还觉得他是个好鬼,很是同情心爆表了一番,特喵的竟然打着这样的主意,屋子塌了她住哪?塌的时候她要被埋里面,不就是谋杀她么?
可气,可恨,可怕!
明儿她就找嬷嬷请道士,收了这鬼魂!虽然她不晓得嬷嬷能不能请来,毕竟这是皇宫,还是冷宫。
萧箐气得手抖。
那鬼又道:“塌了,东西就出来了。”
嗯?萧箐一骨碌爬起,“你是说,你要找的东西在这房子底下?”
鬼抿着唇,很是郑重得点了三下头。
萧箐不由得扶额,她好像明白这只鬼的逻辑了,他的意思是,东西在这屋子底下,所以他想在下雨的时候,揭了这屋子的瓦,房子淋了雨,腐蚀了木柱,自然便塌了。
塌了呢?塌了所有东西都被埋了,成废墟了,还出来个鬼哦!
点头,点个屁的头!
所以,这么蠢的鬼到底是哪来的?
“行了,说吧,要挖哪里?我帮你挖。”萧箐撸起袖子,跳下床。
鬼飘到屋顶那洞口,又从洞口下到床头,来回做了好几个直线运动,眉眼笑开,希冀地望着萧箐。
萧箐不由得翻了好几个白眼,大兄弟,直说行不行,做什么运动,不累得慌么?她将床掀到一边,露出地面,这一块的大理石可能一直有床护着,倒是平整的很,边上的要么凸起,要么凹下。萧箐寻了一根木棍,可能是嬷嬷用来挑东西的,对着大理石一阵操作。
好吧,她大意了,虽然地板年久失修,容易撬动,却也不是一根木棍就能解决的,在她一顿猛如虎般操作后,木棍折断,光荣下岗。
一通捣鼓,吵醒了阿嬷,屋外阿嬷披着衣服敲门,“殿下,怎么了?老奴进来啦!”
萧箐忙拒绝:“我睡啦!不要打扰我!”这会儿地板半个坑,木屑碎片泥土碎石到处都是,被老阿嬷看到,还以为自己神经病发作呢。
“真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