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门口最不缺的就是卖小吃的流动车摊，蒋夭很爱吃那家冯记梅花糕，奶奶每次出摊那股甜香味能飘出一条街。
江衍看着递到眼前的梅花糕，罕见地露出了几分错愕，蒋夭极力推荐：“特别好吃，你尝尝？”
刚刚教她做了几道题，江衍的火气差点没压住，过年的时候给家里小侄子辅导功课也不过如此。
蒋夭总是转不过来弯，给她讲题一个步骤都不能省，跳了一个公式她就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到这一步。看她一脸茫然，江衍只能返回去重讲，耐着性子帮她把解题步骤理清楚。
蒋夭估计是看出来他脸色不太好，才特意去买梅花糕来哄他。哄？江衍脑子里刚冒出这个字就觉得浑身不自在，也没心思欣赏蒋夭忐忑的表情，伸手接过装在塑料袋里的梅花糕。
蒋夭临走前还不忘叮嘱他“趁热吃”。江衍一路把梅花糕拎回了家，随手丢在桌子上，吃饭的时候爷爷拿起来看了一眼：“你带回来的？要不要热一热？”
夕阳光从半敞的窗户透进来，刚好照见餐桌的一角，裹在塑料袋里的梅花糕已经有些冷腻。江衍放下汤钵，腾出手后将一口没动的梅花糕丢进了垃圾桶里。
爷爷急了：“诶诶诶，你这不浪费吗？”
江衍随口胡诌了一句：“掉地上了，不能吃。”
江衍在学校的名声其实不怎么好，高一开学没多久，他就因为无故打人被记大过，名字在教学楼的电子屏幕上挂了一周。
这件事过后全校基本上就没不认识他的，有高年级的觉得他太狂故意来找茬，都被江衍挑了回去。
挨打的那个男生矮小瘦弱，据他们班的人说平时都不敢大声说话。两相一对比更衬得受害人可怜，高中生还是很有正义感的，班上的同学都自发护着他。
被几乎整个学校的人谴责，江衍却毫无悔过之心，至今也没跟那个男生道歉。
蒋夭班上的人一开始都有点怕他，不自觉地就把江衍隔在了集体之外，直到现在江衍都是独来独往。不过中学时期，向来是成绩至上，江衍几乎回回考试都是全班第一，那些把他当刺头看的老师都逐渐变得慈眉善目起来。
数学老师格外喜欢他，经常在班上说让他们没事多借江衍的卷子看一看，学习学习人家的解题思路。念叨久了有人真的跑去借，江衍没什么反应，既没表现出高兴也没故意为难人，点点头就让他们拿去了。
江衍仍然不怎么跟他们说话，但向江衍借试卷很快就成了班级传统，每次考完试他的试卷都会被一抢而空。
可以说，六班的人除了借考试卷以外跟江衍就没什么联系，所以江衍和蒋夭偶尔的一点交流格外引人注目。
郑越吴笑笑跟蒋夭几乎每天都腻在一起，第一个跑来问她：“夭夭，你什么时候跟江衍这么熟了？”
熟吗？蒋夭恍惚了一瞬：“不算很熟吧。”
吴笑笑捏捏她的脸蛋：“他刚刚主动跟你说话了诶，他好像从来不怎么跟咱们班的人说话。”
说了三个字——你的笔。
蒋夭解释：“是我上次问他题目，他把我的笔当成他的带回去了。”
吴笑笑差点喷果汁：“什么时候的事？”
蒋夭：“我有天不是留下来写作业吗？我错了很多道题，但我又不知道哪里错了，就问了问他。”
郑越皱了皱眉：“然后他就帮你讲题了？”
蒋夭点点头，小声补了一句：“我觉得他人挺好的。”
吴笑笑点点头：“确实。”
郑越不大喜欢江衍：“你们别忘了以前那件事，十班那个男生被他欺负得那么惨。”
这件事蒋夭也考虑过，她忍不住反驳：“我觉得可能有什么隐情，江衍不太像那种会不由分说就砸手机打人的人。”
郑越：“要有隐情的话，也不至于直接记他大过吧。就算是真有隐情也不能那样打人啊，真的太过分了。”
“你们说江衍跟吴浩楠？”
徐燕正咬着棒棒糖看漫画书，听到她们聊天抬头问了一句，吴笑笑点头：“江衍到底为什么打吴浩楠啊？”
郑越：“听说他们初中就是同学，说不定有什么旧怨。”
徐燕把椅子往三个人的方向拖了拖：“其实吴浩楠这个人吧不太好说，我有个朋友就在十班，挺不喜欢他的。”
吴笑笑疑惑：“十班的人不是挺护着他的吗？”
徐燕摆摆手：“他平时在班上一点点事就搞得自己很委屈一样，大家就觉得他可怜，时间久了也不是人人都吃他这一套，我朋友说他挺装的。”
徐燕压低声音：“所以我觉得，蒋夭说里头有点什么还真的可能。”
蒋夭想了想：“那江衍是不是不至于被记大过？”
徐燕：“嗐，就江衍这成绩，校领导到时候想着法儿都会把他这个处分给消掉的。”
郑越也点头：“而且这些处分说是会跟我们一辈子，其实都是老师吓唬人的，没多大影响。”
蒋夭将信将疑，对于从小到大连篇检讨都没写过的乖学生来说，怎么也没办法完全不把处分当一回事。江衍动手打人该受处分，蒋夭不质疑这一点，但如果事出有因处分是不是可以轻一些？
徐燕咬碎了棒棒糖：“要不是那件事，就江衍的长相不知道会多受欢迎。现在吧，咱们班人跟他处得不尴不尬的，我有时候想跟他打个招呼都不大好意思。”
蒋夭也这么觉得，向徐燕投去了一个赞同的目光。
吴笑笑突然“咳”了一声：“诶，当事人来了。”
吴浩楠正巧从外面路过，他往六班看了几眼，又低下头加快脚步走过去。
蒋夭下意识地往江衍的座位看了一眼，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只有一支绿杆笔放在上面。
江衍不在教室。
蒋夭打开一盒苹果汁，咬着吸管开始出神。
校门口。
江衍站在树下翻看着一摞试卷，剃着莫西干头的高大男生问他：“怎么样？我听说是我们学校竞赛班的题目，一样给你搞了一份过来。”
一般各个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