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为了照顾蒋夭，他们三个人几乎没有聊起以前的事情，谈到的话题她都能跟得上。
盛姣姣兴致勃勃地提到自己现在高中的生活：“社团特别多，本来还以为都是摆设，结果一个月从头到尾都是活动。”
一中没有这么多丰富的课余活动，仅有的几个社团都是跟学习有关的，名字让人听了就不想进门。
肖浩源问她：“你现在打算走艺考？”
盛姣姣点头：“从小我妈逼着我学舞蹈，现在多少也算派上了点用场。”
蒋夭听了若有所思，肉卷在清汤里滚过一遍，汤熟后被她拿筷子压进蘸料碟。一不小心溅出来几滴油汤，面前的纸巾盒又空了，蒋夭纠结了一下，一盒拆封的纸巾递到她的手边。
江衍很自然地把纸巾推过来，甚至没朝这边看一眼，蒋夭在心里默默说了声谢谢。
盛姣姣怕冷落了她，找话题跟她聊天：“你的手好漂亮，我的手指就特别短，可羡慕你们这些手长的了。”
盛姣姣摊开手跟蒋夭放在一起：“你是不是学过钢琴啊？”
蒋夭点点头笑着说：“对，不过也是家里人让我学的，我没什么天赋。”
蒋夭练琴考级从来没落下过，蒋母在这方面抓得很严。
像是今天下午她就要去练琴，不能送盛姣姣去高铁站，蒋夭多少有些遗憾，她跟盛姣姣还挺聊得来的。
临走之前盛姣姣和蒋夭交换了联系方式，直到人没影了，盛姣姣才冲着肖浩源一扬下巴：“怎么样，这回我赢定了。”
肖浩源一脸不忿：“话别说太死，江衍那性格差得要命，哪个女孩子……”
江衍收回目光，声音凉凉的：“你们俩拿我打赌？”
盛姣姣立即闭口不言，肖浩源在他的死亡凝视下磨磨蹭蹭地开口：“就是赌你高中会不会谈恋爱。”
盛姣姣小声补充：“我觉得会，肖浩源觉得不会。”
江衍：“无聊。”
肖浩源被锤了两拳，龇牙咧嘴：“从小就这样，你挑事我挨两份打。”
盛姣姣大笑起来，江衍也牵了牵唇角。
把盛姣姣送到车站的时候是下午三点半，肖浩源皱了皱眉：“还有一个小时，我们来这么早干嘛？”
盛姣姣伸了个懒腰：“也是，来这么早干嘛？”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江衍忽然问了一句：“真没事了？”
肖浩源浑身绷紧想岔开话题，盛姣姣摆摆手：“没事了。其实也就是一瞬间，想开了就想开了。”
盛姣姣：“吴浩楠本身就是个很懦弱的人，心思再多也改不了他的本性。我后来想清楚了其实他根本不敢把照片散出去，怪我当时太蠢，被他吓得一愣一愣的。”
肖浩源半天没说话，盛姣姣故意看他：“诶，别又被我说哭了。”
肖浩源却正经起来：“不管怎么样，你以后别躲着我们，有什么事大家一起商量。”
“知道了。”
提醒检票的声音再度响起，盛姣姣看着眼前两个人，眼睛微微发烫：“浩子，江衍，再见！”
宋寅寅和吴浩楠彻底掰了。
事情真正爆发出来却是在寒假前一天，宋寅寅的父母找到教导主任那里——吴浩楠尾随宋寅寅。
宋寅寅后来没再跟吴浩楠说过一句话，吴浩楠消停了一段时间又开始每天跟在宋寅寅身后送她回家，甩都甩不掉。
宋寅寅一气之下把事情告诉了父母，宋父宋母吓了一跳，第二天就去学校找老师要说法。
吴浩楠的家长被请来，又是道歉又是保证，最后把脸色苍白的吴浩楠领回了家。
蒋夭还从来没这么厌恶过一个人，就吴浩楠干的那些事，哪怕开除他都不为过，人道毁灭算了。蒋夭在心里把吴浩楠狠狠骂了一顿，郑越看她表情有些狰狞，忍不住抬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九班的班主任一开始大概是想把事情捂住，但只要漏出一个小口子，消息就传得满校都是。马上就是寒假，大家的心情格外躁动，一时之间身边几乎全部是议论这件事的。
“看不出来吴浩楠是这种人。”
“不是说他们俩之前谈了吗？又分了？”
“你听谁说的？没谈吧好像。”
吴笑笑却有些提不起精神：“我爸妈已经给我请好补课老师了，明天回家开始，一直补到过年。”
郑越跟着叹了口气：“我们才高二，不是还有一个学期才到高三吗？”
但高考的压力无疑在一点点逼近。
蒋夭其实也在考虑艺考的事情，盛姣姣给了她不少建议，她正想着怎么跟家里人开口。
她最担心的是，选择艺考过后文化课成绩断崖式下跌怎么办。
蒋夭是那种一犯愁全写在脸上的性格，去学校的小超市买热牛奶，一口气喝了两袋。
江衍没忍住吐槽：“你这是要借奶消愁？”
蒋夭叹了口气：“我还在想艺考的事情，你觉得我该选艺考吗？”
江衍问她：“你有特别想去的学校吗？”
蒋夭想了想：“没有。就是如果可以的话，想去更好一点的学校。”
这是很正常的想法，江衍想说什么到嘴边又转了个弯：“这个问题你多问问自己，不要让别人帮你做选择。”
蒋夭没从江衍这里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有些失落，恹恹地开口：“我就是觉得你比较靠谱。”
江衍：“为什么这么想？我对艺考的了解基本上等于零。”
蒋夭被问住了，她额前的刘海被风吹得乱糟糟的，江衍忍住伸手的冲动，仍然盯着她想要一个答案。
蒋夭总觉得江衍的问题意有所指，而她的心里应该是有一个答案的，可是面对着江衍的注视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然后她就听见江衍说：“蒋夭，你别太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