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珩听着她分析,瞧着也没有刻意去埋怨谁的语气,顿时心上有些堵得慌。他想起高鸿说起前几天林太后夜闻儿啼声而做法事,这是作恶多端,夜里都不安生。 “秦相他知道了吗?” 秦玉柔摇摇头:“这事臣妾没有让人声张,毕竟臣妾爹那个性子您也清楚,万一让他知道了,肯定会替臣妾追究的。” 李珩有些惊讶:“你难道不想追究吗?” 这是要挑拨?秦玉柔思考了一下说道:“怎么说呢,臣妾原本就不可能生下孩子来,如今身体还算康健,这么算下来其实损失不是很大。” “什么叫原本就不可能生下孩子来?” 四目相对间,秦玉柔发现李珩的眉见带着愠气,可是他在生气什么? 愤怒的人也是后知后觉自己刚刚说了什么,不知为何,遇到秦玉柔的问题,他总是脱口而出一些……他控制不了的话。 李珩别开眼:“安嫔你别忘了,朕可是承诺给秦家大皇子的,你就是再不想生,这件事情都不可能因为你的意愿而改变。” 李珩搬出了他与秦丘之间的约定,却发现秦玉柔双目无神地坐在床上,半晌后不可置信地问道:“您刚刚,说了什么?” 她眼睛直接瞪圆了,承世帝这么多年无所出,难道就是等待……她看着自己平平的腹。 李珩一看秦玉柔这副模样,哪里还能不明白,这事秦丘估计瞒着他这女儿。 与此同时,秦玉柔感觉到一阵混乱,她实在想不通一国皇帝是如何能忍下这种无理的要求的,试想皇帝每次看见她就想起屈辱的承诺,她怕自己根本没命生……好像历史上确实是这样的。 李珩轻咳一声:“你爹没有跟你提起过?” 他要是说了,秦玉柔就是逃也不会进宫的。以前不知道的时候她只想着进来凑数,只要她不犯错就万事大吉,现在知道了原委,她觉得就算自己拿着剧本也改不了结局。 李珩见秦玉柔一副出神的模样,竟然觉得有些好笑。 “这该怎么办,秦相前几天还催促朕,问朕怎么还没有半点动静。” 秦玉柔伸出手去挡在李珩面前,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她大脑飞速运转着:“这件事,容臣妾冷静冷静。” 李珩看见她卷着被子转过身去,瞧着似乎受到了蛮大的惊吓。他本也没想久留,不过是来看看情况,从房间出来后闭上门。 林太后用药的事情到底不光彩,既然秦玉柔不想追究,李珩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后来又听说小儿夜啼一事可能和真儿脱不了关系,于是他便在此事上加了把火,让钦天监用星宿之说将林太后“请”到了道然寺去,也算是给秦家的交代。 几天后,秦玉柔觉得不能再躺下去了,不然背上就该起痱子了。想起自己那三遍法华经,生怕林太后离宫前会想起来,赶紧开始抄。 只不过她总是走神,抄着抄着就开始想怎么破局保命。她取了一张纸,将所有人的关系和立场都摆上去,勾勾画画起来。 李珩在桌案上批阅奏折,一抬头就看见秦玉柔在那里抓耳挠腮,场面有些好笑。 “你在担心什么?” 秦玉柔拿着自己画的人物关系图走过来,跟他讲林太后的想法,她爹的想法还有……皇帝的想法。 李珩看见了纸上写的“柳”,秦玉柔想去涂掉也来不及了,反正之前她也当着李珩的面说过一次,陈述事实总不能不能不顾事实。 她只好小声替自己辩解:“这又不是臣妾刻意打听的,是有人非要说给臣妾听的。” 李珩看着纸上密密麻麻的名字,发现秦玉柔真的清楚地知道每个人的想法,所以她平日里看似轻轻松松,实则也是如履薄冰。 她拿着笔在“皇子”上画了个圈,商量道:“臣妾想了想,要不,陛下您对外说臣妾有孕了吧。” 闻言,李珩的朱笔直接划了出去:“你说什么?” 秦玉柔拿着笔将“秦丘”、“皇子”和“谣言”勾画出来:“既然臣妾的父亲催促您了,总不能半点甜头都不让他看见,而且前段时间还有谣言说天降神罚,皇室无子的传言,若臣妾有孕了,这说法自然不攻自破。” 她清清嗓子,又道:“再就是,臣妾想演场戏啊,若是臣妾怀孕了,臣妾就开始称病不外出,到后边胎没了身子弱便可以继续养病。” 李珩的眼神越来越冷厉,秦玉柔及时打住。 “臣妾只是同您商量,如果臣妾有孕,对您来说也是好处大于坏处,臣妾的父亲和大哥也会对您更忠心,而且胎没了再怀胎就需要时间,这一前一后起码可以寻出半年的时间来,到时候便可再行谋划。” 秦玉柔见李珩直接把毛笔挂到笔架上,他的眼睛也十分危险不善,她赶紧跪下,不知道自己哪句又踩到皇帝逆鳞了。 “胎没了?你这是咒朕没孩子!” 秦玉柔吞吞吐吐,小声嗡嗡:“皇上您要是想要孩子的话,不该来臣妾这里啊。不过等臣妾假孕了,若是其他姐姐妹妹这时候怀上了,臣妾的爹也拦不住。” 不知为何,秦玉柔只觉得眼前的皇帝更气了,脸拉得老长。 “你是在故意气朕吗?”李珩的靴子停在秦玉柔面前。 她哪里敢啊,赶紧反驳:“臣妾愚钝,只不过是想了个法子出来,若您觉得不合适便罢了。” 这法子说来的确是气人,不过李珩看着秦玉柔画的那张图,想要当下就有个孩子,假孕确实是个不错的法子。 “但你要知道,假孕这事情若是让旁人知道了,谁也保不住你的命。” 秦玉柔一听李珩这话,似乎有戏:“臣妾这是和陛下您在谋划,当然风险有,但是也不至于那么高。只要陛下您跟臣妾站在一条线上,臣妾就算是冒险也觉得值。” 李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