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恋爱以来,寻夏第一次觉得梁荔真的太粘人了,果然知人知面不知心。每天晚上要煲几个小时的电话粥,白天不停的分享自己在干嘛,一周五天都被梁老板包了晚餐,一见面就要抱抱。
寻夏问,不累吗?梁老板天天往我这跑。
梁荔笑嘻嘻的说,不累啊,见你一面能充二天的电,抱你一次能充三天的电。
噢,梁老板,那我们以后三天见一次吧。寻夏都在被窝里偷笑道。
你说什么?我这信号不好,没有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忽大忽小。
我说啊…还没等寻夏说完,梁荔坚决的拒绝了她。他们聊起了别的。
寻夏刚道完晚安,正打算挂电话的时候,梁荔小心翼翼地问她,要不要同居。寻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霎时间红了,半天没说一句话。梁荔没听到声音,又唤了几声名字,还是没有反应,以为寻夏信号不好,说了句晚安,打算挂电话了。寻夏才反应过来,大声说了句,好!没等梁荔说下句话,寻夏先一步挂了电话。
寻爸和寻妈在客厅里看电视,正在争论新买的空气清新器好不好,听见女儿大喊一声“好“。寻妈指了指房间,炫耀道,听见没,女儿说我买的好!
寻夏以工作太多,需要有个人空间为由,向寻爸寻妈征求搬出去的意见,并说已经找好房子了,房租不贵。寻爸寻妈想着,这么大孩子了,确实要有个人空间,而且正到了找男朋友的好年纪,别耽搁了。只是嘱咐寻夏周末常回家住,经常打打电话报平安,他们有空会去看寻夏。寻夏连连应好,让他们别担心。
寻夏和梁荔的恋情还不打算公开,两人也没有告诉父母,毕竟他们才刚刚开始,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房子是梁荔租的,租在距离各自公司一半路程的地方,对两个人通勤都很方便。更重要的是,他们有了更多相处的时间。寻夏搬过来,已经是二零一九年秋天了,他们已经恋爱一年多了。
梁荔是个优秀的男人,他在寻夏生活上和工作上都无微不至的照顾她,给了她很多建议,带着她成长,就算寻夏狠狠的摔了一跤,梁荔会蹲在她身边,耐心的告诉她先用哪只手撑起来。梁荔给了她很多勇气和爱意,让她开始蜕变,成为了不一样的寻夏。寻夏告诉我,某种意义上,梁荔真是她的贵人。她很珍惜梁荔。但她也明白,她不能永远依靠梁荔,总会有摔倒但他不在身边的时候。而且他越来越忙,寻夏总觉得这样很累,心疼梁荔。
二零一九年的冬季发生了很多事,人类和世界之间,寻夏和梁荔之间。至于发生了什么,寻夏没有告诉我,她匆匆带过了这些充满裂缝的日子。寻夏说,她天真的以为,她和梁荔之间的裂缝是可以一点点弥补的。他们依旧维持着相爱的模式,为了更多的满足梁荔,她违背了自己身体的意愿。就这样不温不火的过了两年。
大约在二零二一的冬季,他们分手了。所有的矛盾和怨恨都堆积在那个冬季爆发了。梁荔希望她成长,但又舍不得她越来越远,令人害怕的占有欲使寻夏感觉窒息。梁荔的工作出了些问题,他开始颓废。同时,寻夏的身体出了些状况,她没有打算告诉梁荔。后来,病历单被寻夏父母看见了,他们来到出租屋里看寻夏时,才发现梁荔和寻夏同居这么久了,他们大怒,让寻夏收拾东西回家,然后和梁荔结婚。寻夏拒绝了,他们的感情已经岌岌可危。
寻夏收拾行李的那天,梁荔坐在沙发上默默的看着,没有帮忙,也没有说一句话。她提着行李下了楼,外面飘起了小雪,真美啊,寻夏想到。身后的男人就那样注视着自己。挺好的,寻夏很怕他们开口说话又伤了对方。她转身,和梁荔说了句,分手吧。然后往那白茫茫的雪里去。
成年人要对爱负责,也要对恨负责。
有人在雪地里相爱,也有人在雪地里生恨。
在寻夏的二十六岁,如此风华正茂的年纪,看到另一个自己,还有另一个他。
她和梁荔断了联系。她不知道梁荔过的怎么样,她不敢去打听。
同年,寻夏调到了广城。她在这里读了四年的大学,然后又回到了这。不过,回来的是成长后的寻夏。寻夏凭借着自己的能力,一步一步往上爬,坐上了公司高管的位置。她突然有点理解梁荔了,有些事情身不由己。
寻夏说,她可能需要爱,占有爱,她依靠着梁荔的爱去成长。可梁荔告诉她。不要丧失自我而去渴求他人的爱。
她吸了口烟继续说道,我有时候真觉得梁荔是个疯子,我也是。我才二十八岁,可我觉得人生好像也就这样。
她赤脚走出吹着冷气的空调房。她指了指前面,说:
安,我看见蓝色的海在旋转。
她隔着透明的墙拍了拍,海消失了,闷热,围着我们旋转。
洗衣机发出美妙的提示声,我把寻夏拖回了房间,她已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