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是和梁荔一起过的,两个人默契的分开给父母打电话报平安。
“我最近在争取升职的机会。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留在这里升职,另外一个是调去广城的总公司升职。这几年环境多变,一时半会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寻夏苦恼道。
梁荔想了想,“去总公司吧,机会来之不易。而且你有这个能力。”
“可我有点不想离开这。虽然大学在广城待了四年,刚毕业的时候是想在那工作,但现在习惯了这边,还是觉得这边好。而且这里有我的家,还有你。我舍不得。”寻夏放下筷子,靠着椅背,突然觉得没有胃口,吃不下饭了。
“而且你的公司现在也是需要渡过第一道难关的时候,我想在你身边陪着你。”
梁荔起身,坐在了她的旁边,温厚的手掌抚摸着她的脸,将她的碎发挽至耳边,语重心长道,“寻夏,我希望你在未来和我之间,毫不犹豫地选择你自己的未来。”
听到这句话,寻夏并不吃惊。很多时候,寻夏觉得梁荔更像为良师益友,能轻轻的将她同亲密关系中剥离出来,站个比任何人还客观的角度分析利益。
他是个创业的商人,他沉浸在自己的成功里,他将那份期望寄托在寻夏身上。
如同,很多年前的那天,他同样不允许寻夏就那样随便过完一生。为了她的工作,来回跑了五六次,找遍了当地的好友,最后让她进了家还不错的公司。
所有的故事里,成功男人身边站着的,始终是优秀的女人。
或许,这段关系始终没有公开的原因,不过就是因为存在着不对等。
寻夏再三思量,还是选择留在这里,她没有勇气迈出那一步。
但她始终也没有想到,原来一个人可以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他突然支持她留下来的决定,会坦率的讲出他的意见,某一天产生了矛盾,也会直截了当的说出自己的想法。他在占有她,莫名其妙的扯了些未来的光景。寻夏觉得他压力太大了,可能情绪有点不太正常了,可怕到让她窒息。所以她开始沉默。
她回忆起这一年最快乐的时光,是梁荔公司签了个大单,他带着她去吃了一顿大餐。在那高楼大厦之间,万家灯火通明,那是寻夏第一次站在这么高的地方眺望这座城。原来站的高看得远是这种感觉。
梁荔喝的有些醉了,他像个孩子一样将头靠在寻夏腿上。寻夏温柔抚摸着他的头发,一边端详着他的睡颜,他变瘦了。窗外的景色在倒退,而他们在不断向前,最终站在了选择的路口。
今年的冬天来的可真早,一阵刺骨的寒风吹过,轻松的让寻夏掉了眼泪。
他的公司内部出事了,有个合伙人因为赌博输钱,偷卷了新项目要用的一笔大钱跑路了,梁荔为此忙的焦头烂额。本来说好的,寻夏和他一起去报案,隔天出了门就反悔了。寻夏实在想不通,这么一大笔钱的事,说不要了就不要了,为了一些维持一些没必要的面子。
寻夏破口大骂,“你不是商人吗,你的利益呢。你现在手里正是缺钱的时候,这么大一个窟窿你怎么补啊。”
梁荔暴跳如雷,“你什么意思?我眼里只有利益吗?我的事不用你管,你不懂。”
“好,我不懂,我没资格管,我闭嘴。”寻夏气的摔门而去,而他却没有追出来。
冷战了几天,寻夏冷静下来,站在他的角度理解他。他越发焦虑,没日没夜的抽起烟了。寻夏跟着他无用的焦虑,最后病情复发,觉得什么都恶心。她瞒着梁荔去看了医生,回了自己家住,走的时候却忘记把病历藏起来。
等她爸爸妈妈杀到公寓里,正巧碰见寻夏在和梁荔争吵,才发现这几年女儿瞒着她们和梁荔住在一起。寻爸把一气之下把病历摔在梁荔脚下,扇了他一巴掌,让她们俩结婚。最后,寻夏被拉回了家思过,暂时结束了这场闹剧。
她哭着说,她不想和梁荔结婚。她们还没有爱到那种程度。寻夏的调职通知出来了,她要去广城。这个决定她没有和任何人说,两老气的饭都吃不下。
冬至应该和爱的人吃着暖和的汤圆,而此刻的寻夏,却在曾经那么温暖的家里收拾着她的行李。她和梁荔说了她要去广城,说她要分手,他一言不发,像个局外人一样看着她收拾东西。
没有星星的夜空飘起了漂亮的雪花。那些没有做到的约定,那场等了很久的雪,终究还是被偷偷埋在了路的尽头,被茫茫大雪掩盖了相爱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