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显然她安静的样子可一点都不像是魔怔了。 “刚施完针,不能由着公主那般闹下去,否则……熬不到天亮。”文名一同样面露疲态,他边说话,边皱眉放下了手里的毛笔。 “那……” 魏强意有所指地停下,等着文名一继续给他解惑,可文名一显然木讷了些,没懂他的意思,他只能接着说道: “施针过后可就好了?” 文名一跟着摇摇头,脸上的疲惫被难色掩盖,“轻微的魔怔施一回针,再辅以汤药也就没事了,可我刚才给公主施了三回针她才勉强稳定下来,寻常的汤药怕是不行。” 好像是为了印证文名一的话一样,刚才还安静躺着的罗依依又动了起来,她白得几乎透明的手胡乱地往脸上抓,嘴里发出呓语。 若是有人在这个时候凑近了听,那一定能够清楚的听到她正在不停地说着:“血,血,……热的,热的……血,血……” 简单的三个字,不知疲倦地来回重复,来回折腾,折磨这当事人的身心。 陈嬷嬷怕她抓伤自己的脸,忙将她的手摁在身体两侧,文名一也赶紧取出自己的药箱,又开始在罗依依的脑袋上施针。 手臂虽然被摁住了,可她的身体却还在挣扎,明明是很单薄瘦弱的身体,却好像蕴藏了无穷无尽的能量一样。 陈嬷嬷本就手臂受了伤,罗依依的挣扎令她的手不停地轻颤。 也是这会儿,魏强这才明白,她受伤分明不重,为何纱布又会浸出血来。 只是这个动作太过亲昵,除了她,没人能代劳。 屋里的气氛很紧张,忙活的两人额头都浸出了汗水,细细密密的。 在一旁看戏的魏强同样不好过,他不仅额头挤满了汗水,就连后背都跟着湿透了。 好好的一个秋天,硬是被他们三个人过成了三伏天。 “文太医,你一定还有其他办法吧?”看到文名一开始收针,魏强赶紧补充道:“若是有什么难处,你尽管说,我们不能就这么干看着啊。” 罗依依的性命不仅关系到他,更关系到魏家上下一百余口人的性命,容不得半点闪失。 文名一收起药箱再次为罗依依诊脉,陈嬷嬷则去往旁边的铜盆,那里放着湿毛巾,正好用来给罗依依清理。 文名一没有说话,他拧紧了眉头,一脸纠结。 在给女人诊脉时,他都会在对方手腕上覆一层轻丝手绢,此刻他正隔着手绢买回诊脉。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他才停止诊脉,收起轻丝手绢,只是拧紧的眉头不仅没送来,反而皱得比之前还深,都有沟壑横亘了。 “公主思虑过重,又受了惊吓,如今这么耗着只会不断亏损身子,熬不了几时就会……当务之急还是要下一帖猛药才行,只是……” “只是什么?!” 魏强和陈嬷嬷不约而同的发问,两人紧张的模样简直如出一辙。好在此时情况紧急,倒也没人深想陈嬷嬷反常的举动。 “既是猛药自然会有凶险,公主娇贵,我怕她撑不住药效。” 激动的二人都不说话了,换作寻常人他们或许可以随便说,可现在躺着的人是姚国长公主,无论真假,她现在都是天玄帝的女儿,金枝玉叶,天之骄女。 屋内陷入诡异的寂静,谁都不敢在此时发言了。 事情陷入僵局,榻上的罗依依又开始皱起了眉头,脑袋左右婆娑,青丝在枕边铺展。 魏强干涩地发问,“可有法子多拖几日?”或许他能快马加鞭给江京递个消息。 文名一缓缓地摇了摇头,若是有法子,他何苦愁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