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一洗。”
“好麻烦。”荷衣嘟囔着,拔腿跑去执壶道童那边洗了手,奔过来让他检查。
他这才慢吞吞地从袖中拿出一只巴掌大的纱袋,递过去道:“呶,就是这个。”说罢又忍不住叮咛道:“看看就行,别弄坏了。”
荷衣珍而重之地接过,轻轻嗅了嗅道:“是昙花香。”
王约赞许地点头道:“鼻子真灵。”
“昙花香气最易消散,十一叔,你用什么法子贮存的?”她翻来覆去摆弄着。
衫囊做工精细,色泽清雅,不像外面能买到的,袋口所扎的青丝绳上还穿着几颗莹润的珊瑚珠,青红交映,煞是漂亮。
王约踌躇着道:“我也不清楚,是别……别处买的。”
荷衣喜不自胜,脱下一只金手钏递过去道:“这个送我,你再去买一个新的吧!”
王约吓了一跳,慌忙夺过纱袋纳入怀中,磕磕绊绊道:“这……这使不得,我……我找……找不到地方了。”
荷衣待要再看,他却是说什么也不给了。
“十一叔真小气。”她懊恼地跺着脚道。
王约有些不好意思,讪讪道:“你家里又不缺香囊,何必非要我的?”
“那些名贵香料味儿太浓烈了,我都不喜欢。”荷衣不死心,眼巴巴道:“你这个正合我口味。”
“君子不夺人所爱。”王约将手背到了后边。
荷衣哑口无言,哼了一声背过身去。
王约少小离乡,又与公主性情不和,早年跟着前朝宗室漂泊,没少受他们奚落和轻慢。
在得知家族暗中投靠了新朝时,他甚至做好了被牺牲的准备。
后来侥幸活命,却也对家族大为寒心,若非有别的羁绊,他未必愿意留在洛阳。
在见到荷衣之前,他对王家人并无多少特别的感情。
虽只相处了半日,可荷衣对他毫无保留的信赖和发自内心的热情却让他心生触动。
她到底是兄长的骨肉,他应该待她好点。
“别生气了,我给你买好吃的。”他绕过来,主动服软。
荷衣眼睛一亮,笑逐颜开道:“什么好吃的?”
“待会儿就知道了。”王约神秘一笑,招手换来道童嘱咐了几句。
两刻钟后,荷衣便吃到了冰甜爽口的糖酪浇樱桃,当然是背着绮娘和绡娘。
转眼到了黄昏,她刚尝过清蒸鲤鱼,绮娘就催她上车。
她有些恋恋不舍地拉着王约,央求他一起回城。
王约颇有些犯难道:“观主不在,很多事情我得去料理。”
见她满眼失望,终是不忍,便退让了一步道:“我送你到城门口,这样可好?”
荷衣也不好得寸进尺,勉为其难地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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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约说话算话,将她一路护送到内城门口才折返。
荷衣手托香腮,伏在窗口望着暮色下的街市,喃喃道:“十一叔这么好的人,怎么就出家了?”
绮娘笑问:“此话怎讲?”
荷衣怅然道:“他若不当道士,如今肯定住在叔祖那里,这样就能天天陪我玩了。”
绡娘轻轻叹了口气道:“你怎么净想着玩?”
荷衣挠头,有些惭愧道:“差点忘了正事。”
她转过头,神容严肃道:“你们快去打探一下,看看我那未婚夫住在哪里。实在不行的话,咱们自己上门去同他理论。别说一个宗王,就算天子,人家女方不乐意,他也不能强娶吧?”
绮娘憋着笑,嘀咕道:“还真能。”
绡娘怕荷衣缠问不休,硬着头皮保证道:“好,明天我就让人去打听。”
掌灯时分,一行人终于回到了太傅府。
荷衣刚下车,候在台阶上的王遇便匆匆迎了过来。
“小叔祖,您专程在等我?”她有些受宠若惊。
王遇没空和她寒暄,将她带到过厅,早有仆妇捧着水盆巾栉侍候。
荷衣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抓过去梳妆盥洗。
王遇背过身道:“菡娘,宫里来人了,点名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