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群笑喊着朝着前方赶,像是在追赶着凑什么热闹。
一个穿着青衫的男子面带白瓷面具,坐在内河旁的画舫里,端着酒杯,看着外面热闹的场景,轻抿了一口酒。
苏橙看着那个男子,眉心一动,那是先生。
侍女将一盘精美的果子放在乔泽的面前,又从食盒里拿出了一碗甜汤,摆在了他的对面。
铃铛声响起,一个同样带着白瓷面具的女子从画舫外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精致的花灯,上面描画着的是八骏图。
女子将花灯放在桌上,在花灯的照映下,她的嘴唇显得格外红,“先生,你为什么会想来看庙会?”
乔泽轻声道:“看你喜欢。”
苏橙看着桌上的甜汤,语气平淡地开口,“先生不必如此,弟子早已放下了执念。”
乔泽反问,“若是真的放下了,你又为什么不愿和我一起回无尽道?”
“先生,弟子生于武将世家,在我小时候,奸臣陷害,祖父兵败,整个家族惨遭流放,弟子所有的亲人都没能活下来。”
女子的视线落在画舫外,看着外面人头攒动,苦笑了一声。
“弟子继承兄长的姓名,女扮男装,代替兄长活着,为的就是完成祖父的遗愿,参军报国,收复失地,但弟子努力了这么多年,最后的结果依旧是兵败,除了我,其余的将士全部战死沙场。”
乔泽面色平静,无法看出丝毫情绪的端倪,“他们虽然战死,是你们的新帝善用良将,收复了失地,如今国泰民安,你的执念也该了了。”
女子收回了目光,笑得有些勉强,“先生,你们这些修道之人面对生死都如此淡然。”
“当你活着的足够漫长,你就会发现朝代更迭,世间变化,都不过是弹指一挥间,这世间真正永恒的只有天地。”
“先生是想我以后和你一样守着这天地吗?”
“你忠诚于你的国,我相信你也会忠诚于天地,守住人间,你就守住了这天下所有的生灵。”
“那先生你呢?”
“我……”乔泽顿了一下,抬手饮尽了杯中酒,“我该去自己要回的地方。”
画面消失,共情结束,苏橙捂住自己的胸,直直站在那里,眼神生冷,看上去有些狼狈。
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钟嘉秉也收回了自己的手,抬头看着白泽像,“那个人应该就是神使神边的女将军吧?”
“女将军?”
钟嘉秉倚在后面的石雕上,开口道,“我家中的长辈曾跟我说,院长在一千年前救下过一个女将军,他陪着她走了一遍山川河海,后来更是带着他回了无尽道,那时候很多见过他们的人都认为是院长给自己挑选的妻子。”
苏橙看着石像,眸子里的情绪微滞。
“我觉得这或许是真的,院长修行千年,上千年的孤独对于他来说应该就是一种折磨,寻找一个相爱的人也很正常。”
苏橙垂眸,语气很低落,“我从没有听先生讲过。”
“可能对于院长来说,后面的故事就不是这么美好了。”
“后面的故事?”
“一个不能确定真假的故事。”钟嘉秉把自己罗盘上迸溅的塑像残渣擦净,拿着罗盘朝着白泽石向后面走去。
“在我家的一本书上,记载说女将军回到无尽道,因为郁郁寡欢,没过多久就去世了,院长为了救她,回到人间寻找了很多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人,为女将军寻找重生之法。
但是院长失败了,这些无辜的百姓就成了怪物,为害人间几十年,院长也因为这件事情,被天道惩罚,受了十几道天雷,至此沉眠了好几百年。”
苏橙跟在钟嘉秉的身后,张了张口,咽喉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似的,半晌才开口,“先生不是这样的人,他不可能做这种危害人间的事情。”
“所以说真假难辨,不过院长中间确实消失过几百年,后来重新出现之后,也经常闭关。”
钟嘉秉站在石像后面的一个石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苏橙。
“听到院长要收你为徒的时候,我真的感觉很惊奇,院长游离于人间,不染因果多年,竟然有一天会为了你主动踏进凡尘。”
“苏橙,你说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是为了谁这么做?”
空气紧绷的可怕,只有山洞中的水声在不断回响。
苏橙站在那里,胸腔不断起伏,但就像被捂住了口鼻,除了自己越来越急促的喘息之外,竭尽全力都发不出半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