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压根不是问题。
早在楼下的时候,温曦已经报了警。
估摸着电话里对方给出的时间,这会儿差不多快到了。
果不其然,门外很快响起警察的敲门声……
而开门的不是旁人,正是要债的那几个,他们开了门,在警察一脸警戒的目光中,老老实实举起了手。
“警、警察同志,我们……自首!”
“……”
两名警察齐齐愣住。
他们接了警过来,以为只是居民家里寻常斗殴,没想到一开门就见到五个满脸横肉的家伙。
警察心知不妙,有些后悔,早知道就该多带几个人,他们二対五,打起来不是对手。
正要想办法周旋,谁知对方一开口就是自首。
???
这怎么回事?
沈灼明明目睹了全程,心中的问号却一点不比警察们少。
“这、你、他们……”沈灼艰难地组织语言,“他们这是真的自首了?”
温曦看着从他鼻子缓缓流下的血,微微蹙眉,“对。”
“……来的人真是警察?”
温曦点头:“没错,冒充警察可是犯法的。”
废话,这他当然知道。
不对不对,这不是重点!
他强忍着一阵又一阵的天旋地转,和全身各处的尖锐疼痛,实在不解地问,“不可能,他们不会自首,你是对他们做了什么?”
艹,头太疼了!
沈灼难受地晃了晃脑袋:“还是说这是幻觉?”
他不晃还好,这一晃,感觉脑浆子都快要晃出来了。
一阵晕头转向,他手脚发软,一下子站不稳了,颀长的身形摇摇晃晃。
“你……赶紧闪开!”
少年趁着最后一点意识提醒温曦。
然而温曦反而朝他走近,不闪不避,直直地在他面前站定。
她的轮廓,五官,一切一切在他逐渐模糊的眼中愈发清晰起来。
然而她接住了他,在沈灼闭上眼睛倒下的那一刻。
同时还有她疑似梦呓般亦远亦近的声音:
“不是幻觉,我也没有做什么,他们是罪有应得,你也要记得,好好做人别犯事,否则迟早跟他们一个下场……”
……
什么一个下场?
他才不会。
虽然他这样的人也没什么光明的未来。
可他们的确活该,咎由自取。
会自首一定是良心还没死绝。
对,一定是这样。
……
沈灼醒过来已经是三个小时以后。
他躺在医院病床上,一睁开眼,满眼粉色,还有刺鼻的消毒水味。
转头一看,温曦居然在床边,正在看手机。
他表情一僵,脱口而出:“你怎么还在这儿?”
温曦斜睨他一眼。
她想说,以为她很想在这里吗?可一看沈灼满脸都包着绷带,腿上,左手小臂也包上了,就像个气鼓鼓的蚕宝宝,看着又有些可怜。
算了,这就是个小孩儿,不跟他一般见识。
温曦把话咽了回去,转过头来看着他说:“是你一直拉着我不让我走的。”
“你放……”
沈灼话音顿住。
他的眼神由恼怒,到疑惑,然后是回忆起什么的窘迫。
脸色也从苍白转红。
“想起来了?”
她的语气平铺直叙,冷静的口吻,不带一点嘲讽。
沈灼却完全不想再直视她。
他隐约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他被送来医院的中途,其实醒了几次。
迷迷糊糊间,有人背他下楼,那人用很恭敬的语气问“大小姐你没事吧?”。
被送到医院,他睁开眼,看见穿白大褂的,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不好的回忆浮上来。
他下意识抓住了谁的手。
似乎很小巧,但是莫名的温暖有力。
他浑身痛得要死,碎碎念着让那人不要走。
!!!
天啊好想失忆,他脑袋被揍了几下怎么没脑震荡?怎么没失忆!那些家伙们果然不行。
少年羞愤又尴尬,低下头,语气生硬地质问:“都叫你别来别来,干嘛要多管闲事?烦死了。”
温曦无语。
要不是他脑瓜受伤,本来脑子也不算多好使,她真想给他一下。
“你要不是我的学生,看我管不管你。”温曦简洁地回答他的废话。
这个理由倒是合理。
少年冷嗤一声,不小心牵动脸上伤口,又是一痛,态度更加不爽:“呵,我就知道,原来是怕我出事学校要担责,怕我影响你们明雅的名声,那当初别放我进来啊。”
温曦静静地看着他。
明明还很稚嫩,浑身伤着,倒是一身倔强,刚才被打成那样也不见他求饶,像一只带刺的狼狈小兽。
像是无畏无惧,孤身一人要跟全世界为敌。
谁也不信任,谁也不需要。
只可惜她不吃这一套,她看到的,不只是他张牙舞爪表现出的这些。
“行了,别撒娇了。”
沈灼眼角抽了抽,气笑了:“谁在撒娇?爷是撒娇的人?我告诉你,别以为这次侥幸救了我你就能……”
他其实心有些虚,放狠话也显得没往常那么嚣张。
毕竟刚才是这女人帮了他。
可她说话未免太过分,什么撒娇?让人听到了他还有面子吗?
然而温曦没给他装完的机会,她从包里拿出一张纸放在他面前。
沈灼眉心一跳,这是退学申请表?
他瞬时垮了脸:“你什么意思?要我退学是吧,行,你直说好了,干嘛还拐弯抹角跑这一趟!”
虚伪。这帮老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