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宇果然如他所说的那般,从那天之后突然消失了。
他再没来Whole Life上班,晚上也没有回来秀爷爷这边租的房子。
他除了手机,什么也没带走。
但是唐茵打他的手机,永远都是关机的状态。
除了一声声的“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外,再也不会有凌寒宇低沉的嗓音通过电话传来。
就算换个电话号码也是如此。
唐茵问了锋哥,凌寒宇是不是辞职了,锋哥在店门口掐着香烟道,“是,他突然就给我来了个电话,说是不干了,要离开棉城了,走得急,说是对不起我,这个月的工资都可以不要。”
“什么时候,”唐茵按捺住心里的焦急不安,和对凌寒宇那天所作所为的恨意,“这个电话什么时候打的?”
“就,周三下午吧,”锋哥想了想回答道,“小茵呀,你们俩是不是吵架了呀,哎,照我说,这小情侣吵吵架拌拌嘴是正常的嘛,有什么迫不得已的原因非要分手,还要离开这个城市呢?他好说歹说也在这城市生活了六年多。再说……”
周三下午!
果然,凌寒宇早就决定要走了的,那天可不就是周三,她兴致勃勃地打算去找凌寒宇吃晚饭,结果凌寒宇早就想好了,他就是要离开这了!
他什么也不说,就想着做一个了断,哪怕让唐茵恨他一辈子也再所不惜!
锋哥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唐茵打断了,“锋哥,你没答应他的离职吧?”
“哦,没有,这我肯定知道,万一是冲动,这小情侣闹闹别扭是常有的事,我就告诉他,要是想要一个长假期休整一下,那都没什么,我只管给他批假,哎,你说,这小宇家都没了呀,一场地震……”
地震?什么地震?
唐茵感觉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关键词。
她好像就站在真相的门外了。
冬儿和他的父母都死在了十四年前。
十四年前是什么时候?2008年。
凌寒宇家是哪里的了?
四川,她一直都只知道是四川,可是四川那么大,是四川哪里的呢?
她隐隐约约记起了凌冬儿曾经说过的话。
“我们绵阳的米线才是一绝呢,茵茵姐,有机会你一定要来尝尝我们绵阳的米线……”
绵阳,四川绵阳!
唐茵一瞬间像石化了。
中国人还有谁不知道2008年在四川发生了什么?
汶川地震!
“锋哥,你说地震,他的家人,是都在地震里面丧生了吗?”
唐茵颤着声音问道。
“是呀,你不知道吗?哎呀,这还是有一次喝醉了酒,他哭着说的。也没说多,断断续续的,他这从来也不说,都闷在心里,小茵呀,你回去,可要多疏导疏导他……”
唐茵突然上前,抓住了锋哥的双肩,“锋哥,如果他给你打电话,你一定要稳住他,不要让他辞职,坚决不允许,想方设法问出他的消息,知道吗?”
锋哥被唐茵这一举动也吓到了,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只好一个劲地点头,在回过头的时候,唐茵已经跑了。
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唐茵奔跑着回到了那个小房子里,她期待着有奇迹,凌寒宇就在这。
这些天她甚至不敢锁门,凌寒宇除了手机什么都没带,就连钥匙也留下来了。
她在门外装了一个监控,屋里除了电脑,也没有别的贵重物品。
她把电脑搬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就这样住在了凌寒宇的房间里,一直都没锁门,就怕凌寒宇什么时候回家了,她却错过了。
可是即便如此,凌寒宇再也没有回来。
唐茵从锋哥那直接跑了回来,进村子的时候,还在拐角处差点跟一辆疾驰而过的电动车撞上了。
“靠,没长眼睛的是不是?是不是不要命了?”那人急刹车,车轮打了个滑才刹住,停在了唐茵跟前。
唐茵感觉膝盖处一阵痛,似乎是被剐蹭到了。
可是这会她急着回去,也没跟这人多争执,只是一个劲地赔着不是。
“对不起,对不起,我有点急,不好意思。”
唐茵低着头,态度诚恳,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越是着急,似乎越容易出状况。
急得一只手都开始扣着另一只手,就怕那人还要把她留下来训斥一番。
那人见者小姑娘长得楚楚可怜,态度也很好,一时间也不好再说什么,这本来就是拐角处,看不真切都是有的,也很难说究竟是谁的问题,眼见着自己也没摔着,骂骂咧咧地也就走了。
唐茵只感觉左腿的膝盖处有些刺痛,但也没有停下来,她心中有更着急的事情,在催促着她赶紧走。
她一瘸一拐着到了凌寒宇租住的房子里,门口的监控摄像连接着她的手机,可是这么多天,除了她进出,摄像头里再也没有拍到其他人。
唐茵还抱着期望,今天打开门可以看到凌寒宇。
可是等她满怀期待地推开门,迎接她的还是一个冷冰冰的没有任何温度的房间。
这个房间里的一切,还保持着她今天离开时候的样子。
她失落地走到了凌寒宇的电竞椅边,撑着受伤的左腿坐了下来,手无意识地放在桌面上。
电脑相关的设备被她搬上去自己的房间了,这桌面空荡荡的。
今天已经是周日了。
凌寒宇有四个晚上没有在这住了,他就带了手机,甚至没有带身份证,也没有带任何换洗的衣服。
他能去哪?
他是不是真的已经离开棉城了?
是不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唐茵看着这个房间的一切,跟凌寒宇在这个房间里吃饭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在房间里一起逗谜语的回忆也还没淡去,凌寒宇难道就这样,抛下他在棉城的一切,直接走远了吗?
天高海阔,他会去哪里?
如果他在绵阳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