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也只是含泪咽下。她隔着帷帐瞧了高月一眼,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折腾到后半夜,章太医终于急匆匆地赶来了。
简单与高邗问候后,章予正要问诊,却见屋内一个模样生得极好的丫鬟被叫到了高月的帷帐前。
不多时,她带出了话,凑到高邗跟前小声地说着。
高邗脸色微变,眉心蹙了蹙,思虑片刻才走到一脸错愕的章予面前,说道:“章太医,小女尚未出阁,年幼怕羞,似是......有女儿家的隐秘之症,故希望避人独诊。”
“侯爷放心,章某在宫中太医院当差二十余载,伺候过数位娘娘,知道其中的礼数。”
“如此,便劳烦章太医了。”
语毕,室内的人便皆在高邗的吩咐下退了出去,独留下诗云一人近旁伺候。
寻医问诊这么多年,有些人或有特殊症状,不想让人知道,也是常有的,因此章予倒不觉得奇怪。
只是,屏退左右后,突然间就没了病色,却从没见过。高月方才还疼得厉害,现下竟已是静悄悄的了。
“月姑娘,老夫待会儿行医需要面观、把脉,还望你体谅。”
章予说完,便示意诗云给他掀开帷帐。
“不必了。”帐内的女子声音清脆响亮,说道:“你不必见我,我没病。”
“这......这是何故?”章予不解。
“我长话短说了,章大人。”高月隔着纱幔,慢慢直起了身子,说道:
“二十年前,先帝在时,你曾助襄太妃以假孕争宠。十八年前,襄太妃故技重施,以假孕药设计先帝宠妃薄姬,薄姬因此被打入冷宫,后惨死而终。有没有这回事?章太医。”
“你......你胡说些什么!”
高月毫无预兆地抖搂出如此隐事,直吓得章予冷汗淋漓,手中的药箱险些没握住。
“我是不是胡说,章大人心里清楚。”帐内女子的声音幽冷:“不过,你也不必担心,我如果真想害你,早将此事告知我皇姑姑。你还有命站在这里?”
章予听她的言行,笃定、冷静得可怖,直叫他寒毛直竖。
一个才及笄不久的少女,竟知道如此久远的宫中秘事,实在是诡异。
莫不是高邗?还是高太后?章予越想越是心惊,双腿不住地发抖。
然而,对章予这种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来说,维持表面上的淡定还是能做到的。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承认此等杀头的罪行。
高月见他沉默不语,似乎也懒得与他周旋,直抒胸臆地说道:“只需章大人替我办一件事,我绝不会为难你,保管章大人能平平安安地告老还乡、安享晚年。”
“章某一介庸医,如何帮得上贵女的忙。”章予借机岔开了话题,低着头不知在盘算些什么。
“只要你把那假孕的方子给我,此事我绝不向外人透露。”
章予坐在屋中,烛火晃得他的侧脸或明或暗。他因年迈而日渐浑浊的双眼,缓缓移向了一旁的诗云。
诗云本就被高月眼前的变化感到惊愕,又突闻如此秘事,现下更是惊惧得说不出话来,只得强装镇定,对章予的眼神“敬而远之”。
“莫说章某从未听闻什么假孕药,就是有,你一个尚未出阁的女儿家,要这东西做什么?”章予还在否认。
高月知道这人老奸巨猾,到现在还在试探。她向来厌恶那些勾心斗角、虚与委蛇,但也知道,人心本就难测,人人都会带上面具。
好在,经验也告诉她,在绝对的权力和优势面前,任何话术都只是如同笼中的丧犬狺狺狂吠,外强中干,根本无需耗费气力去周旋。现在,自己掌握了章予的绝对命门,实在无需听他废话。
“章予。”高月的语气仿佛还带着春寒的冷气,舒缓平静的语气,却能将料峭的寒意缓缓地渗入他的心脾。
“我可以直白地告诉你。我不仅知道你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还有证据。事情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至于你要不要办,随你。”
说完,诗云便按她的吩咐取来的笔墨纸砚,放在章予面前。
帐内的高月打了个呵欠,慢慢躺了回去,折腾了这半夜,得抓紧赶在“山呼海啸”来临之前睡个浅觉。
章予看着桌上的笔纸,皱着眉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哆哆嗦嗦地写起了方子。
“章大人,一会儿出去,劳烦您告知侯爷,小姐已有两个月的身孕。”诗云收起方子,按照高月提前的吩咐,说道。
“这都什么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