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一丝停顿也无。
司空沃却也不管,顾自说:“纪松雪一个人生活在次峰,这么长时间我不在,怕她受欺负,你帮我照顾一下。谁敢刁难她,把那人名字告诉我!”
“我说,不好。”司空怀语气淡淡,重复了那两个字,“我一直跟你说,要想得到什么,只能靠交换。”
司空沃愤恨地看了他一眼:“好,你提条件,我都答应。”
柳三这事儿比往常闹得都大,因为教物咒的柳先生自那天起就再没露过面,据说辞职离教,外出游方去了。
难怪司空沃会被处罚得这么重。
纪松雪在同学中的人缘也被连累得降至了一个冰点。
那日晚课散后回去,被褥中间一团阴冷的湿,纪松雪一时不着意坐了下去,裙子大腿处那一片吸收了水,洇出一大片来。
周围一片低低的嘲笑声,抬眼望去时,所见的人又成了一脸冷漠,仿佛她这个人不存在。
咬着唇挤干了裙子里的水,走到放杂物的大木箱前,打开一看,里面一床多余的被褥也无。这时有人叫她:“没有被子了吗,我这儿有多的一床。”
说话的是柳三的好友冉须捷,也是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刁蛮大小姐。
纪松雪根本不相信她会这么好心愿意借出被褥。果然,冉须捷紧接着就说:“不过你要帮我把明早洗脸用的水先打回来。”
“打水?”那可要穿过树林后到山腰处的泉眼去打呀,“不都是晨起之后再打的吗?”
冉须捷不快地把头一扬:“本小姐想多睡会儿,不行吗?你还要不要被褥啊!”
纪松雪没说话,原地站了片刻,走到窗下拿起取水的桶。蒋须捷连同身边几个女孩互看一眼,得逞似的捂着嘴笑,待纪松雪直起腰来时,还用很不好的语气叮嘱:“回来的时候小心点啊,别乒呤乓啷地吵着人睡觉!”
她们得意地看着纪松雪拎着空桶,单薄的身子融进了月色中。
走得快的话,打个水回来连半炷香的功夫也用不了。为了睡个好觉,纪松雪倒愿意来回这么一趟。唯一的犹豫在于那片树林,夜晚树影摇曳,阴森森的,她有点怕鬼。
若有光,或者身边有人时还好,一个人走心里总是毛毛的。凭白地树枝也会疑心是鬼。
纪松雪进了林子,刚走两步,就听见耳边一阵呜呜咽咽的声音,一道黑影快速地从脸上闪过。她顿时僵立在那儿,手脚都凉了。
“是……是谁?有人在那儿吗?”
那影子不像是地上来的,倒像是从天上飞过去的,若说是鸟,也太大了点。树林里又恢复了平静,除了树叶随着微风摇动,再也没有别的动静。使人怀疑刚才不过是错觉。
可那分明不是错觉。
稍一动,忽然有冰凉的液体滴到颈后,沿着脊椎滑落下来。纪松雪转动着僵硬的脖子,艰难地往上一看,头顶那一团黑的,看不出树叶的形状,也没有光线漏出来。像是一个圆溜溜的脑袋,往外冒着长发。
纪松雪咽了一下口水,嗓子干得叫也叫不出。
那“脑袋”往下掉了一寸,“长发”跟着抖了一下;再掉了一寸,又抖了一下。一下一下地,跟民间跳大神时装出的小鬼一样,距离下方的纪松雪越来越近,那黑色长须的边缘几乎快碰到她的脸。
突然破空声响,头上那一团怪东西不再像没上油的轮轴似的动一下卡一下,而是“呼啦啦”地掉落下来,还伴随着一声尖叫。纪松雪腿一软,蹲在在地,抱住脑袋尖叫起来。
待她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刚才耳边听见的叫声似乎有点耳熟,大着胆子往周围看了一圈,却又一个人也没有。
莫非真的是鬼?她小脸苍白,吓得快要哭了。
这时一个“哎哟哟”叫痛的声音从下方传出来,完全是一个人类才能发出的声音。纪松雪狐疑地在四周查探了两步,很快发现草丛中有一个小小的洞,由于太深,里面黑咕隆咚地看不到底。
“冉须捷,是你吗?”
叫痛的声音摒住了一瞬,又恼怒地叫出来:“是我又怎么样,你还不快赶紧想办法把我拉出来!”
确定是人后,纪松雪的心完全定下来了。又好气又好笑地站起身,在刚才闹鬼的树下找到一条细小的丝带,上面有被利刃割断的痕迹。
难道有人路过时帮了她一把?她左右看了看,却无所获。
“你装鬼吓我呀?”还用这么不结实的道具。
“吓一吓你怎么了?”冉须捷人在洞里还理直气壮,“柳三吃的苦头可比你多得多了!”
“所以你是给她出气来的?”纪松雪心里沉甸甸地坠下,“可是,也不是我想她那样的啊。”
这话说出来苍白,连她自己也说服不了。冉须捷气愤地提高了声音:“别装了,背后不知道怎么在司空沃面前说柳三的坏话呢!”
纪松雪想说什么,又觉泄气:“算了,我先研究下怎么把你弄出来。”
她就着微弱的月光,艰难地查看着那个洞的地形,好在这段时间的课上正好涉及到妖兽的知识,从洞沿上爪子留下的痕迹判断——“不好,这似乎是食人兔用来捕食的洞,它们一会儿大概闻着肉香就来了。”
冉须捷一听便慌了,被那牙齿尖利的食人兔咬上一口可不是开玩笑的。要那样,她估计也得跟柳三一样回家将养了。
“别慌,”纪松雪安慰她,“我用我的腰带把你拉上来好吗。只是不知道够不够长……”
冉须捷心慌意乱地叫道:“你别假忙活了!我信不过你!你跟司空沃一样,都是心黑手辣的主儿,一丘之貉,蔫儿坏!去叫别的人来救我!”
她下意识的话让纪松雪心里发凉:“你都被困在这里了,还想着嘴上骂我出气呢!”
“我说的是大家的心里话,那司空沃仗着修为高强,根本不把别人当人,连柳先生也被逼走了!你跟他有什么区别,心里仗着他的势,恐怕高兴得很吧。”
“那又怎么样,”纪松雪冷冷地说,“你们再气,再讨厌,可就是打不过他。”
所以说纪松雪被骂是蔫儿坏也没错,看起来柔柔弱弱没有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