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一个许愿瓶,你看有用吗?”
尹葵诺想起来早上时缪勒像个蜗牛似的背着那个贝壳高兴的样子。
还有最初发现它,是在她的脚边,但同样也是在已经死掉的蓝何轩旁边。
连那个许愿瓶,都是蓝何轩捡到了递给尹葵诺的。
所以说,它想交的朋友,其实是蓝何轩,而它想要的礼物,可能也是蓝何轩的贝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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缪勒焦急地用一根触手点着长桌最末尾的那个不存在的小孩,一边吱吱吱地叫,仿佛是在询问为什么玩了一整天,没有见到这个它最想看见的人。
但是它不一定需要交朋友,尹葵诺想着,它如果对自己的满意度提升到满格,也是可以的。
只要——只要别被它发现蓝何轩已经死了,就可以通关了。
——它只是个幼年Boss,就算当时爬在蓝何轩的血里,也不一定会直到他已经死了吧。
尹葵诺这样侥幸地想着。
这个副本里,还有那么多人指望着自己呢。那么多虽说是赛博复制体,却个个会哭会笑的人。
尹葵诺抱起缪勒,也不顾这家伙的身体是接近冰点的温度,跑上了别墅的二楼,去试试缪勒喜欢的礼物是不是就是蓝何轩的贝雕。
但是跑到了蓝何轩的房间,却发现他的房间是反锁的。
对啊,所有房间的门,只要人一离开就会反锁,而能解锁这扇门的,就只有本人的虹膜。
尹葵诺几乎腿软,轻声细语地问缪勒:“缪勒,我把早上你玩的那个贝壳送给你好不好?”
其实她还有后半句,她想说,你要找的那个哥哥暂时不在,我们不进他房间了好不好。
这是一句谎话,尹葵诺还是没有说出这样的谎话,虽然她的谎话经常可以骗到人。
但缪勒却是伸出来一只触手巴在门上,向上爬到了虹膜识别口,对着识别口的的身体变出了一只眼睛。
尹葵诺看到那只有单层的眼睛里虹膜花纹颜色快速变化,最后那扇门咔哒一声,弹开了。
这是什么高科技门锁的玄学破解法。
蓝何轩的房间里依旧跟尹葵诺第一次来时一样,只是桌上多了一个带着棕黑色条纹的大鹦鹉螺。
鹦鹉螺被倒在桌上作为一个底座,像是一座仙岛一样长出了寿松仙鹤。
只是他还没有做完,有些配件还没有安上去,只是个半成品。
缪勒吱吱哇哇地向那个大鹦鹉螺探头探脑。
“喜欢这个是吗。”
尹葵诺将缪勒放到桌子上,缪勒透明的身体变细,钻进了鹦鹉螺壳里,然后将那个大鹦鹉螺驮了起来,就像是海中之岛忽然拥有了生命一般。
“那你愿意收下它作为礼物吗?”尹葵诺试探着问道。
驮着鹦鹉螺的缪勒又是拨浪鼓式甩脑袋。
“为什么,是什么理由呢?”
缪勒小心翼翼地把螺壳放下,身上伸出好几支触手,将堆在旁边的那些贝雕的树叶和鹤羽举在了它们应该在的位置。
这意思是,这个礼物还不完整,它不愿意要。
但是,那个能完成这件礼物的人,已经不在了。
想要结束副本需要蓝何轩在这里,但是他只有副本结束才有可能回来。
这就是个可笑的悖论。
“你先收下这个礼物好吗,”尹葵诺蹲下来,跟在桌上蹭着鹦鹉螺壳表示喜爱的缪勒商量,“缪勒,你先收下,然后那位哥哥就会来替你做完这个贝壳了。”
让它先收下螺壳,反正那几个任务是四选三。
收下螺壳以后就还差一个,一定要瞒着缪勒,陪着它玩,让它对自己的满意度提升到满值。尹葵诺因为蹲久了腿酸,索性跪在地上。
但是刚才还开开心心蹭螺壳的缪勒僵住了,头部朝向尹葵诺歪了歪,然后向后退了一些,都快要躲到螺壳的后面去了。
尹葵诺将快要挡住缪勒的螺壳推到一旁。
“缪勒,听话,你先接受这个礼物。”
但是她的手掌心里突然被从螺壳表面伸出的冰锥扎了一下。
那冰锥倒是没有那么尖利,但是那一下力道却不小,几乎将疼痛透到她手背上的掌骨。
缪勒还是顺利躲到了螺壳背面。
但是那疼的一下却让尹葵诺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唯一一次被打手心。
因为父母从小教育她要诚实,小时候的尹葵诺是将什么都当真的人。
有一次一个亲戚阿姨来家里,夸她真可爱听话,下次来一定给她买她喜欢了好久的那本画册。
那一天,那个阿姨让她做什么,她就乖顺地做什么,甚至让她跳个舞她,就算跳得滑稽,她也还是表演了。
但是下次那个阿姨再过来时,手上却没有没有任何礼物。
于是她就委屈地哭了,非要问那个阿姨要画册。
她父母很生气,于是用力打了两下她的手心。
妈妈一直疼爱她,从来也不体罚她,所以那次也就只是看似很重,其实很轻的打手心。
但其实她疼的根本不是手心。
她疼的是那群大人们在她抹眼泪的时候像看戏一样笑着说:“小孩子懂什么,你就当她在胡闹。”
她没有在胡闹,她只是想跟那个所谓的成年人讨一个承诺。
小孩子,从来都是懂的。
“缪勒,对不起,我骗了你,”尹葵诺手垫在身前,没有再去强迫躲在螺壳背后的幼年Boss出来,“你想要交的那个朋友,今天早上中弹死了。”
“所以这个礼物,虽然你很喜欢,但是你现在不可能得到一个完整的了,只有这个副本结束,只有贺舜也活到最后,只有贺舜也想要复活蓝何轩——”
“它才有可能被完成了。”
“这中间任何一环出现问题,蓝何轩都没有办法复活。也就意味着,你可能永远也得不到这件礼物的完成品了。”
螺壳后面伸出来一根透明的触角。
尹葵诺耐心地说着:“缪